她的话语里既饱含镇静,其中又夹杂着非比寻常的狠意。
这令我内心突聚汹涌如潮的恐惧,而这惧怕的情绪牵引着我的脑袋,混混沌沌的,好像明明知道她要喊那醉汉来做什么,又好像不明所以,茫茫然然。
但我身体本能地反应,它在地上拖着疲软的身躯,直至到达僵硬的墙壁,再不能往后退却一步。
我也不知道我的眼泪怎么突然就流下来,此时心里既没涌现特别悲伤的情绪,也没有哪件事情令我喜极而泣。
它滑落到我的嘴角,咸涩与铁腥两种味道交织,一时之间让我觉得这味道与醉酒男人对我露出的猥琐至极的笑一样令人无比恶心!
“怎么样?”那醉的几乎站不稳的男人被两个女生架着胳膊正面对着我,尤美站在一旁发问。
“呵呵……呵……美女……”他醉人醉语,但盯着我的一双眼睛里满透着光,这光令我颤栗。
我的牙齿直打哆嗦,话都说不利索“尤……美……”我吞咽口水,努力平复内心,强使自己镇定,“请你保持理智,不要做……错事!”
“怎么,知道怕了?”她蹲下来,盯着我的眼睛,讥笑道。
“不怕。”
“那你怎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呢?”她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冷笑道,“其实吧,我今天发现你长得也不丑,仔细看还挺清纯的,怪不得傅岳和……这个男人……都喜欢你!”
我的四周被尤美的帮手围得紧紧密密的,好似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我围困其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一种无力的感觉再次强烈袭来。
她的话里再次提到正站在她身后的醉汉,“喜欢你”的暗示,令我对她将要干什么的猜测深信不疑。
这无疑给我一记重锤,锤得我的心止不住地颤抖,我不敢想象,也难以想象,如果我真遭受了今晚的痛噩,我是否还有勇气面对傅岳,以及这个看起来光明的世界。
我动摇了,想求她了,我从不曾怀疑她狠厉的手段,可我怕……
她又问“你怕不怕?”
“怕。”我快速说,如果我的示弱能换来她的手下留情,我为何不这样做。
她却冷嘲道“你不是说你不怕吗?即使你变成什么样,傅岳都会跟你在一起,不管你跟谁睡过,他都不会在意?”
我感觉两边的脸颊内侧痒痒的,瑟缩的手抚上去,才发现不知何时泪水早已淌了满脸。
“我要怎么……”
她看起来已不想听我废话了,并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脸色突然狠厉冷酷起来,站起身直接道“张明轩那个混蛋,他没做到的事情,今天……”
她转身看向身后那个醉汉,又转回头看我,这看似自然流畅的动作却令我惊心动魄,好像下一秒将要宣判我的死刑。
不容置疑的声音从她喉咙发出“今天就由这个男人替代!”
到底是她疯了还是我疯了,为什么我要主动架设这个等她跳落的陷阱?
“怎么样?我对你不薄吧?”她笑的像鬼魅,比两年前那个夜晚更加邪恶的鬼魅。
“你疯了!”她彻底激发了我所有的愤怒,我怒道,“你简直丧失人性,不配为人!”
“美姐,要不要教训她?”她身旁站着的一个女生瞪着我恶狠狠道。
“呵,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恶魔的旁边还是恶魔!”
“你……”那女生要上前来给我教训,手刚伸到半空,尤美一个发话,她恨恨地缩回手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自有男人来教训她,别脏了你的手!”她说。
她这般狠决,我现在倒一点都不怕了。
我的左边,靠近墙壁的位置,那里站着的女生大概是站累了,一条腿站着,不一会儿又换另一条腿单站。
而她一条腿站立正留出了一个缝隙,那个涌进光亮的地方,滋生了我对自由强烈的渴望。
于是趁她再去看那醉汉时,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拼命朝那空隙处冲去。
是冲出来了的,但是绊倒了那个单腿站立的女生,她倒下时反倒绊倒了我。
她们又将我扔回刚才那个位置,现在人群再一次围绕着我,好像一座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想跑?”尤美甩我一巴掌,“你跑得了吗?”
“呸!”我将口水吐到她画了精致妆容的脸上,她惊变的表情令我欢喜,“哈哈!”
“哈哈!”她阴沉的脸突然笑得灿烂,“你一定是在提醒我他早已对你垂涎欲滴了吧!”
她的话她的行为都令人发指“尤美,我恨你!”
“很快的!”她近乎邪魅的笑更令我厌恶至极。
她起了身,往旁边移了一步,那身后的醉汉露出脸,他一脸猥琐笑道“美女……”
”算你走运,好好享受吧!”尤美将往前他一推,他像一个巨大的黑影朝我扑来。
“滚开!滚开!”我惊叫。
“去捂住她的嘴!”尤美命令。
捂了我的嘴,我还有手和脚,醉汉的嘴巴不停落在我的脖侧,我用手去奋力打他,用脚去狠踢他,可怎么也摆脱不了他对我的压抑……
我从不曾感到这样绝望与耻辱啊,一群人任由一个男人欺辱我,在这静谧的巷子里,周遭处处是女孩子们故作羞涩的笑……
而更加令我绝望,纯白月光下,高挺于众人的尤美,她不知从哪里来的相机,正躲在人后拍摄……
也许正是看见她拿相机的那刻,我想我绝不能就这样屈服,我应该誓死保卫我的尊严,维护我的清白。
我的双手重又奋力扑打朝我袭来的脸,腿往上顶,那醉汉感到疼痛,哼哼着,便扑得没那么猛烈了。
我继续发力扑打,那醉汉依然扑在我身上,但是逐渐停下动作。
正欣喜,手脚虽无力,但也许我继续有方法地挣扎,醉汉就不能得逞。
然而本站立的几个女生突然弯下身,分别走到我侧边按住我的手和脚,令我瞬间动弹不得,那捂住我嘴巴的女生却松了手。
“放开我……救……”她原来是为去剥开我的衣服,等我脖子下侧一片冰凉,她的手重又按住我的嘴。
我的眼泪完全糊住了我的眼睛,耳侧传来尤美从左边走至右边声音很好!
这声“很好”叫我多么憎恨,憎恨的我想让她立刻去死……
立刻去死……
“去死!去死!”我怎么会摸到一把剪刀?哦,那是尤美为剪我头发准备的器具,现在,它整个尖端扎进了醉汉的脖子里!
我怎么会把刀扎进另外一个人的脖子里?她们不是控制住我令我动弹不得吗?她们刚刚那么厉害,现在为什么都失声尖叫?
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流那么多血,鲜红的一片,顺着身体,最后汇集到一起,像一条小溪一样发出淙淙的响声。
哦,那是什么响声……血流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