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态度急转直下,让北冥羽气的牙痒痒,早知道这样就说自己是老板了,哪里会让那家伙占上风!
当然他不能那么做!之所以说轩辕策是老板,其实那是金凤兮早就交代好的,让他听从轩辕策的话。
这件事不小,他们不能失败,北冥羽并非不为大局考虑的人,该怎么做他明白,当然心里不痛快免不了。
青年转向轩辕策,把方才对北冥羽讲的叙述一遍,那熟练程度,真真字数不变,语速一模一样快,让北冥羽心底直佩服。
啪!!玉骨扇被合上,轩辕策不疾不徐转了一圈,缓缓问道:“你们可有药材?”
“回这位老板的话,我们没有药材,前不久被官兵收了去。”
“药材价钱如何?”
“这个这位老板,您可莫要为难小的,我只不过一个看药铺的小人,哪里能知道那些事,老板他也不会告诉我们啊。”
他看得出,这位白衣公子器宇轩昂,样貌不凡,尤其那身穿着打扮,瞧着都叫人心声羡慕,来头肯定不小,哪里是他们能够得罪起的人。
不等轩辕策问,北冥羽度到旁边,四下仔细看了看,对上伙计:“你家药铺这么大,装的药材肯定很多吧?”
“自然,你也不出门打听打听,我们刘家药铺的药材,种类之全,数量之多估计说出来有些你都不一定见过。”
“呵,不一定见过?我也不是没见过药材,你这话说的未免有点过了,真当爷没见过世面?”
“我说小哥,你别乱动,你要一不小心磕碰坏什么东西,赔得起吗?”
他的话真不怎么惹人喜欢,至少北冥羽想打人。
狗眼不识金镶玉,听说不是有钱的正主,那脸马上大变,刚来时的客套全给轩辕策,他收到的除了不屑便是嫌弃。
北冥羽自认为,若换做三年前那个自己,估计早就揍的对方半死不活了,哪里还能让他嚣张。
“切!就你这些东西能值”
“咳!!”话只来得及说一半,便被一声轻咳打断,也只好悻悻住口。
轩辕策的用意他也清楚,不就怕说漏嘴吗,方才确实有些激动过头,好在被提醒,当然即便如此,他也绝对不会感谢那个家伙。
“不知你们老板可在,在下想和他预定药材。”
伙计有些为难,犹豫再三不知该说什么,眼神下意识瞟向一扇门后。
他自认为动作足够隐蔽,却不知眼前两人那可都是成了精的狐狸,哪能看不出其中猫腻。
两人不着痕迹对视,从对方眼底看出了然,便互相不在有交流,仿佛刚才那一瞬根本不存在。
“伙计,如果你们老板不在,那在下便告辞。”
说话间还真转身打算走,就在这时一名留有八字胡的中年精瘦男人脚步有些急促推门而入,脸上堆满笑意。
“先生,刚才我有些要紧事不在,伙计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此人贼眉鼠眼,只需一眼北冥羽就看出,他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北冥羽上前一步,挡在轩辕策身前,尽职尽责做一名口无遮拦的手下,冷笑对上刘麻子,也不说话。
刘麻子本名刘富甲,照他自己说的,似乎是他父亲希望他将来富甲一方,所以才起了这个名字,不曾想长大后还真没辜负自己父亲起的名。
那双绿豆小眼不着痕迹打量面前两人,双眼在打量穿着不凡的轩辕策时,惊了一下。
他也算了解颇多,下到这儿,上到祁城,对于轩辕策身上的衣服料子做工,还就刚好熟悉。
祁城最好针织坊所出,无论料子还是绣法,那可都一等一的好。
针织坊有个规矩,每年只做三件衣服,替那位顾客做得人家自己挑选,别说他们穿不上,当初大皇子生辰,想在哪儿定做一件却被人家拒之门外,只得空手而归。
至于他为何一眼看出,还得多亏当初去过京城,有幸得见一名秀才穿过。
那名秀才家里不富裕,可人家命好,跟针织坊女工相识,这才得以拥有那么一件外套。
眼前这个人从头到脚一身打扮,皆出自那个地方,而且看这布料,做工之精细,估摸着还是最顶尖儿那类。
可见到底多有钱!此等顾客他怎甘心放走,那还是刘麻子?
两人询声望去,轩辕策笑答:“无妨,在下可以理解。”
“哈哈,先生是说想从我们这儿购买药材?”
“不错,在下一路走来,寻遍各大药铺,药商,总也找不到,打算一家一家找找看。”
刘麻子露出惋惜,叹道:“唉!也不知朝廷究竟要那么多药材有什么用,我们小老百姓自然得照做,只是这个价钱太低!”
“朝廷收集价格不高?”
“当然不高。我们又不敢讨价还价,只能做亏本买卖,我要知道会是今天这样,当初就不该收购那么多药材!”
朝廷国库即使充足,也不会按照百姓互买的价格买,他们自然按照自己给的价格,发放下去在被下面当官儿的扣掉不少,一来二去买药材的又能剩多少?
更何况他们是官,哪怕人家不出钱明着抢,你又说什么?
对此众人敢怒不敢言,有药材的只好低价卖给朝廷。
当然这只是其次,也有那么些个不怕死,贪欲钱财的,在听到风声之前,偷偷留了一部分,打算秘密转卖。
谁不明白,所有药材统统上交,意味着什么!这种时候,谁的手里有药谁就是最大赢家,狠赚一笔不在话下。
“老板说的不错,但在下急需药材!”
此时,北冥羽没头没脑插嘴:“老板,你可不能啊!就算我们急缺药材,但你也千万不可以像说的一样超高价购买,那太划算不来。”
“你懂什么,药材对我很重要,无论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刘老板,既然你这儿没有药,那在下冒昧多嘴问一句,你知道哪儿有吗?”明明前一秒还在教育北冥羽,后一秒猛然转向思考的刘麻子,突兀问了一句。
“这个”刘麻子犹豫不决,很快又道:“先生,你看现下情况,大家肯定都没有,我又能上哪儿去打听呢?”
听他如此说,眼底故意露出失望,很快又打起精神:“好吧!是我太为难!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哎哎,先生您先别走啊,虽然我暂时不知道,但我看你真的想要,便打算帮你想办法打听一番,看看谁家有。您先别着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到时候如果有药材我好通知你。”
“真的?实在太谢谢刘老板,在下到时绝对不会亏待你。”见轩辕策一副感激涕零的夸张表演,北冥羽狠狠在心底吐槽,随后跟着离开。
二人出了药铺,径直走进茶楼。
茶楼喝茶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人看着凄凉无比。
小二见有客来,从昏昏欲睡的状态惊醒,眉开眼笑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要雅间,还是普通包间,或者就在外面?”
“无需麻烦,我们与先前那位上雅间的男子一起的,还请麻烦带我二人去。
“二位说的可是那名紫衣客人?”
“不错,正是她。”
小二将手中白色布巾甩手搭在肩膀上,转身带两人上楼梯:“你二位跟我来。”
此时雅间最上层,金凤兮正悠闲斜靠在木桌旁,双眸半眯品尝着手里青瓷茶具泡的茶,好不惬意享受。
两人来时,入眼便是这一幕,北冥羽直接不干了,抱怨着走进雅间,一屁股坐在桌子另边,也不管轩辕策有没有地方去。
“师父,你可真会享受!我们绞尽脑汁磨破嘴皮子找药材,结果你倒惬意。”
金凤兮懒洋洋斜瞥一眼,继续喝茶也不问情况如何。
见她如此,北冥羽不在自找没趣,替自己倒了杯茶,想想又多倒了一杯,乖乖起身挪到中间,面无表情对轩辕策说:“别误会,我这人一码归一码。不喜欢你一回事,你帮我师父,对你好点又是另一回事。”
对此轩辕策只笑说了句我明白便坐落在哪处,抿茶品尝。
“跟我想的一样。”
金凤兮慵懒的问,语气肯定,似乎早就知道。
闻言,轻放好茶杯,面上终于比平时认真不少:“确实,刘麻子哪儿有药材,而且绝对不少。”
“嗯。”金凤兮点头算作应和,又道:“你轻功怎么样?”
“什么?”
“我是说,你轻功很好。”
忽的他笑了,笑的肆无忌惮,仿佛听到了什么搞笑的笑话。
不知笑了多久,直到懵逼的北冥羽回神,无语望天翻白眼,这才悠悠停止大笑:“小锦锦该不会?”
“没错,你闲着也没事可做,不如我帮你找点事,也算帮你打发无聊的时间。”
“师父你让他去跟踪?”
“当然,你难道不觉得,轩辕公子挺合适吗?”
其实那件事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比如她或北冥羽。
但金凤兮有自己的打算,其中一条轩辕策闲着没事,她没空也属于一条,北冥羽不可能离开沫儿身边,自然同样没空。
黄大夫去?一个不会轻功的中年人,到那时被发现自保都成问题,而且如果黄大夫被抓,刘麻子哪儿肯定会更加小心。
两人对视,脸上笑意几乎相同,有些时候他们很相似,比如算计人的时候。
当然,即使如此金凤兮也算计不过一只千年老狐狸,如今的她和这个人不在同一个等次。
沉默良久,直到北冥羽快安耐不住提醒时,终于见轩辕策嘴唇轻动:“当然可以,但小锦锦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的好,或许除此之外,我会给你另一份惊喜大礼。“
“可以。”
摸了摸下巴,见金凤兮坐端正,逐好奇问道:“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从开始便觉得,刘麻子手里有药材?”
“当初随意问黄大夫而已,在得知那人视财如命后,突然有了这种想法,要知道朝廷给的价格肯定不会太高,那种价格刘麻子怎么可能满足?而且他这个人擅长对有关挣钱的门道了解透彻,没可能看不出有问题。”
“我猜他估计早在疫病尚未蔓延之前,就已经偷偷藏了一批药,只等到时坐地起价,到那时自然而然赚大笔银子不成问题。”
“既然如此,现在所有人手里都没有药,为什么他还咬定自己手里没药材?”
“有两个不能说的理由。一欺瞒朝廷可是大罪,他不会傻到明目张胆卖。二情况还算稳定,药材虽说没有,终极没到山穷水尽时,这种时候大家自然不愿意出过高的价。”回答北冥羽的不是金凤兮,而是认真听了许久的轩辕策。
在场三人没有谁笨,大家心知肚明,之所以问不过闲来无事唠嗑罢了。
摸了摸下巴,北冥羽看向金凤兮:“师父,应该不止一家吧?”
不出所料,金凤兮笑了,笑的高深莫测,也笑的自信。
“没错,还有一家,就不知人家给的礼物可算?”
笑眯的月牙眼看向杯中茶水,声音很轻仔细听都不一定听得见。
北冥羽果然没听清,不由凑近好奇问:“啊?师父你方才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太听清楚,你能不能大点声?”
“听不清拉倒,就你事儿最多。回去吗?我得继续用剩下的草药琢磨药方,没空和你们扯。”起身边拍打褶皱的衣服,边问北冥羽。
北冥羽自然想也不想,连忙回应,那模样像极了某种动物:“回,当然回。”
北冥羽的模样逗乐了金凤兮。她这个徒弟哪儿都好,就有时候太直接,脸皮比常人厚,说话比较毒,亦如赫连晓说的那般,北冥羽和他们族人不太相似,嘴毒,心地聪慧,弯弯绕多。
寒北人向来以身手为自豪,认为身手好便足矣,那些弯弯绕的花花肠子既不能吃,也不能做战能有什么用?
而北冥羽却自小懂得,身手并非万能,一个人身手再好也有老,受伤的那天。头脑不同,只要有头脑,受伤照样可以指挥其他人,照样可以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