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却不知道,金凤兮根本就不是运气好,甚至跟运气完全沾不上边。
自他走后金凤兮就比较安稳,好多天没有出过这家客栈就连吃饭都是在自己的房间中解决,她似乎真被吓的不轻,至少在旁人眼里确实是这样。
只有金凤兮知道,祁子颖并没有完全放下对她的戒心,那个男人太多疑根本不可能三言两语说通,认为她没有问题。
相反,祁子颖过于谨慎,完全不给她靠近的机会。看似面上和睦的人心中究竟怎么想的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看懂,当初所谓的好懂如今才发现自己有多天真!她确实长进不少,比起祁子颖这种自小心有算计的人来说简直过于单纯,她这几天虽在外改变许多,可说来也算得安稳过日。
祁子颖不同,那是一个与许多人斗,整日活在算计中的人,她能看懂才怪。
好在对方同样没有看透她,否则她都无法想象接下来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可能被利用然后解决掉,也可能折磨到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为止,总之她的下场绝对不会有除去这两种以外的第三种。
她是擅于算计的人,对于人心总有一种迷之执着而且她一直认为,只有算计透彻另一个人的想法才能做到百战百胜。
原本以仅仅是单纯的混进其中找到子钰要的东西,哪成想竟会如此棘手,早知这样她应该晚点答应才对。并非想后悔,她只不过想让计划少些漏洞,唯有如此自己才能少一分被发现的可能。
可惜已经晚了,早已没有第二次机会给她选择,无论情愿与否都必须走下去,边走边试探小心翼翼的往前。
如今所走的这条路很难,与泥泞无关只是陷阱过多,很有可能走着走着半路栽进坑底摔死自己,看似平整光洁的道路实则处处危机还不如那等泥泞小道。
金凤兮讨厌这种感觉可讨厌也没什么用,该做的照样得做谁也帮不了,人生来就不是自由的,没法做到由心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
又是无聊的时间,那个女孩没有在出现过。至于那天的事情金凤兮已经可以肯定她一定就是祁子颖派来的人,否则怎么可能她才被拒绝祁子颖就出现这种巧合的事呢。
对此金凤兮只字不提,只当什么都没发现继续自己悠闲自在的生活,该吃吃该喝喝想做什么做什么,即便待在客栈她也有书本打发时间根本不会无聊。
正靠在墙头边吃橘子边看书,忽听门外有脚步声而且脚步声很杂乱,显然有许多人朝着楼上走来。
这一楼只有她一个人住,当初祁子颖特地吩咐客栈掌柜除了她以外,绝对不能让他以外的人上楼除事出有因不得已。
所以无需想也很明了,除了祁子颖不可能有别人。
金凤兮的唇紧抿,很快又放松下来继续吃橘子看书,仿若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不予理会。
很快门被人自外打开,来人正是她所想的那个人,只是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有三分相似的男人,双眼皮睿智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剑眉星目脸庞轮廓坚毅看上去颇有气势。
来人面上没什么过多表情,身着一袭白衣广袖衣袍上绣有紫罗兰花,墨发半束,银色冠冕银色发簪高束,干练又不失温雅颇有几分翩翩佳公子武者之风,只是他周身比翩翩公子和武者多了些官气。
这样看似不伦不类的人竟让金凤兮从他身上看不出半分违和感反而有种这样才应该适合她的感觉,或许的确如此。
见来人她自无法继续转下去,只好迎着笑脸放好书起身下床:“多有抱歉还请两位莫要见怪,不知这位是”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那个答案,估计这位就是那祁天国另外一位皇子,只有究竟哪位她不知道也没打算知道。
之所以出声询问,无非处于礼貌罢了。怎料祁子颖尚未来得及介绍,他自己倒先开口笑嘻嘻的介绍起自己来:“在下祁子睿,平日多听皇兄长提起说席大夫医术了得,可治好嫂嫂的病所以我今日特地来拜访。”
这人很帅,笑起来的时候还有酒窝,那皮肤金凤兮瞧着都羡慕,又白又细简直比女人还好看,只是他的好看不显女子气,明明有三分女相的面孔却能叫人一眼看出绝对是个男子。
对于这个人金凤兮形容不出来到底什么气质,总之很特别既有江湖儿郎的洒脱,又有长居深宫的那种高雅气质,而且还有些将军该有的气质。
很特别的人喜欢笑,打从进门至今他那张俊脸上的笑就没停止过,仿佛一生之中只有笑这么一个表情。
却不知为何金凤兮总感觉他有点跟什么人相似,并非气质也并非那张脸,而是他的身形很想自己认识的一个人,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又实在没办法想起来。
金凤兮看着那个人,认真仔细的打量一遍又一遍,从眉眼到脚尖。
她的动作毫无半分遮掩,就像个打量货物的老板给人一种不舒服又坦荡荡的矛盾感。
“席大夫,你莫非认识家弟?”
“啊?不认识啊,只是觉得有点像我一个人许久未见的熟人。”她的话也丝毫没有避讳,心中这般想着便这般坦荡说给两人听。
都是真真假假最不容易被怀疑,如若她满口谎话祁子颖想不怀疑都难,相反一句真话两句假话掺杂着说,最让人分不清真假。
“哦?席大夫当真觉得面熟?也可能你们确实见过也说不定,家弟平素喜欢四下闲逛去过地方很多,你们说不定还真有缘。”
“是吗,原来你弟弟也喜欢做个游侠?”
“游侠?哈哈我身体不太好根本无法习武哪里称得上游侠,不过是待在家中憋闷的慌喜欢四处逛逛而已,莫非席大夫是名游侠?”
“不是,公子你身体不好,我却非练武奇才所以自小不曾练武,与你一般称不得那句游侠。我是位闲散的半吊子大夫,带着两位徒弟到处走走看看而已。”
对方挑眉,饶有兴致的靠向金凤兮,“哦?那可否说说席大夫的所见所闻,我也很想知道多有哪些有趣的地方,到时也可去瞧瞧。”
“有趣的地方似乎没有,公子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们寒北游玩,哪里景致优美适合散心游玩。”说话间不动声色的向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生疏对他介绍。
要说好去处她还真不知道,当初逃亡时没有心情散心瞧那些个奇景,后来在寒北整整三年也没怎么出北冥羽的王爷府,再后来便直接来了这儿。
她也不敢多说,生怕对方去过地方多,而自己没说对让对方起疑心。
祁子睿微垂眸似在考虑,后又说道:“我听闻寒北很冷,就我这身子骨怕没法去。”
“冷是冷些,到也没有旁人口中那般冷,只能算比其他国家温度低。”
“既然如此,那我可得找个时间好好去看上一看也免去自己的遗憾。不怕席大夫笑话,我其实自小就乐意去寒北长长见识,奈何身子骨不允许父亲,家兄日常告诫我哪里过冷我没法去,所以便只能心里想。”
他的眼底流露出遗憾,自嘲般轻笑打趣道:“兄长他们怕我怕这个短命的早死,还收不了尸所以一直不肯让我去哪里哈哈。”
闻言,祁子颖的脸色突变阴沉,抬拳打在他肩膀上怒怪道:“臭小子你说什么晦气话呢,你肯定能长命百岁。父亲那是怕你生命难受才不愿让你去过远的地方,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儿呢?”
“嘿呀,兄长我这不就随意开个玩笑吗,你何须如此激动。当真开不得玩笑,每次我只要一开这种玩笑你保准跟我急,我都未曾害怕你怕什么呢。”
“哎呀!你个混小子没完没了是吧?你不是不知道父亲最见不得你说这种晦气话,结果还动不动就说,怎么想气死谁?”
祁子睿讪笑两声没在接茬,反倒金凤兮道:“若不嫌弃可否给我看看?我虽然算个半吊子大夫,但在治病救人这方面对自己多少有信心,可能查找出病因也不无可能。”
“好,我今日带家弟来便正有此意,所以还请席大夫多多帮忙给家弟好好看,倘若有朝一日家弟的身子骨调养好,我定当重礼酬谢。”
对此金凤兮倒无所谓的豪爽摆手:“酬谢什么先搁一边,我说过自己只能尽力为之所以什么结果不好说。”她没有故作谦虚,对于祁子睿的病情其实她没把握,毕竟从小就这样,她只是一个大夫并非神仙。要他的虚弱打从娘胎里就带着,那她就真的一丝一毫办法没有。
祁子睿很温和,既然兄长答应了他便干脆坐到桌旁,将手搁在桌面上任由金凤兮把脉。
金凤兮很认真,面无表情的替人把脉,那双柳叶眉随着时间的流失紧蹙成结,直到祁子颖那略带担忧的声音落入耳中:“席大夫,家弟究竟如何?你可否给个话。”
闻声回过神来,金凤兮看一眼旁边被自己尚握着手腕,面容温和好像现在可能有危险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的祁子睿,在侧头看看一脸担忧紧张到握拳的祁子颖,心底好奇渐渐浮现。
当初可听说这位祁子颖跟两个弟弟关系都很差,因为那两个弟弟很有可能会成为他坐上龙椅的绊脚石。可如今面前这位担心弟弟的人,当真是那个江天医口中的人吗?
她开始有些迷茫,不确定究竟谁在说谎,但肯定一点江天医绝对没有必要欺骗与她,除非自接近她时就有别的目的。
还有一种可能,眼前的祁子颖在做戏,他就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不但是个好太子,还是个好兄长好夫君。
如果当真那般就有点太无耻了,让她不由自主想起那个利用亲人感情,最后残忍杀害自己亲人的金志成。
“要喝茶吗?”她没有马上回答,反倒看了一眼祁子睿。当即祁子颖冲他道:“子睿帮兄长端一碟糕点来,兄长最喜那柳家铺子的桃花酥,你来时不还说要给兄长买吗。”
他的语气带上了三分严肃,好在祁子睿也没多说应和一声转身离开。
等到人走了,他才转向金凤兮担忧的问:“席大夫可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得如实告诉我,我也好吩咐人帮家弟治病。”
金凤兮的神情又换回了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轻笑着道:“也没什么,只是你弟弟似乎有中毒的迹象,你可知他平常接触过什么人?”
祁子颖怔愣担忧的一把抓住金凤兮手:“席大夫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呢家弟平常所食明明有专人验毒,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你可是误诊了?”
“如果祁公子认为我误诊那在下无话可说,但倘若祁公子相信在下就请好好听着。”
她的眼中略带不愉,恰恰好的神情表现出自己实力被质疑的恼怒,叫人无法在怀疑她所言有假。
“不不,在下并无那个意思,只是有些没法接受而已,却不知家弟的毒到底严重不严重?可致命?”
沉吟片刻,耸耸肩无奈道:“我很抱歉,你弟弟的毒非常古怪至少我长这么从未见过,所以祁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其实并非她没法解毒,而是她根本没打算解毒,这个毒可不好解!搞不好那可是丧命的事。
毒很简单,虽然看似难解实则当初江天医教她的时候刚好就教过,所用药材也特别简单。说白了,祁子睿的死活跟她没有关系,现如今她还不知道这两兄弟之间的感情如何,如果那个毒正好就是面前之人所为呢?
她的心里自有个人打算,再说她可不认为像祁子睿那种生活在皇宫中的人,当真一点防备都没有。总的来说,这些人都太过复杂,最好别掺和为妙。
在听闻金凤兮说的的后,祁子颖垂眸无语刚好遮掩住眼底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