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范开始还有些懵,下一秒便配合地换上了一副流氓样。
他站起身来挥开周意的手,整了整衣襟,又摸了摸前额的头发,痞痞道:“周妹妹,本少爷喜欢你那是你的福分,你可别不知好歹,跟着本少爷有什么不好,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周意嘴角微抽,对着马范“呸”了一声,大声道:“鬼才愿意吃你们马家的东西!谁不知道你爹就是全县最大的坏蛋,我绝对不会与你们这样的大坏蛋为伍,你休要逼我就范!”
“嘿!你谁是坏蛋?”
“你爹就是坏蛋!全县最大的坏蛋!我们村里的孩都知道了!大坏蛋!”
“你信不信我揍你?”
“你揍我我也要,大坏蛋!”
……
那边李掌柜见周意和马范刚刚还凑在一起悄悄话,半会功夫俩人就吵了起来,而且吵架的内容让人一头的雾水。
若是两个年轻男女这样吵架,他还能知道这是恶霸欺负良家女子的戏码,可俩孩来这么一出,怎么瞧怎么觉得怪异。
二楼的包厢内,东平郡王听到外头有吵闹声,细细一听还与马家有关,当下蹙眉睨了眼旁边站着的马老板。
马老板擦了擦额前不存在的汗,低声下气道:“王爷,的出去看看?”
东平郡王轻哼了一声,微微额首。
马老板忙不迭地躬身退了出去,顺着吵架声快步下了楼,一见跟自个儿子吵架的又是那位他不待见的野丫头,顿时大怒。
他冲上前去,低声喝道:“又是你这个臭丫头!你又在这里纠缠我儿,还不快滚!”
周意嘲讽一笑,抱胸道:“哟!大坏蛋来啦?真是可笑,这里是酒楼,又不是你家开的,你凭啥让我滚?要滚也是你滚!真以为整个高平县都是你马老板的下了咋地?”
马老板气得脸色通红,怒道:“死丫头,你胡袄什么!”
“我哪里胡袄了?你就是高平县最大的坏蛋!高平县谁人不知?”周意挑衅道。
“你……你……”马老板抖着手指着周意,随即一脸恍然道:“好啊!我就知道你接近我儿没安好心,你就是为了占我儿便宜!亏得我儿这般看重你,骗了我儿的银钱,如今又来败坏我马家的名声了?”
着,马老板冲着马范道:“范儿,过来,日后不准与这野丫头来往,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他的宝贝儿子前些日子把他家的粮食低价卖出去不少,就是这个野丫头撺掇的,他这个当老板的怎会不知道?
过儿子几次,但他儿子仿佛中了邪似的,非要帮着这个野丫头,他被闹得无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看结果咋样?这野丫头压根就是在利用他儿!这会儿人利用完了就翻脸不认了!
真是白瞎了他儿的一片真心!
马范还没话,周意便瞪着马老板质问道:“你谁骗了你儿子的银钱,话有凭有据吗?”
马老板也瞪向周意道:“你还没骗我儿银钱,前些日子若不是你,我儿能低价卖人粮?那些不是钱咋地?年纪不学好,尽学会了骗人!也不知你爹娘咋教你的!”
周意顿时一巴掌拍向桌子,发出碰的一声巨响,连桌上的篮子都被震得跳了一跳,更是把马老板和一旁干着急的李掌柜给吓得一个激灵。
“你个大坏蛋还好意思!从我们农民手里八百文一石麦子收的粮,再转卖给我们农民要价四两银!我带人去你家买粮没付钱咋地?一两银子一石粮你都赚了!你个黑心的大坏蛋!你这叫剥削农民,知道不?”周意瞪大眼睛道。
马老板被周意得有些心虚,他左右看看,还好这会儿大堂里除了他们几人和铺子里的伙计没旁的客人,不然他这张脸都丢没了。
周意却是不放过他,对着李掌柜道:“李叔,这种人你怎么还让他来吃饭?就应该把他给赶出去才是!”
李掌柜急急对周意摆手打眼色,苦着脸示意她别了,他真怕这丫头把上头坐着的那位给惊下来了。
他也不喜马老板,若不是马老板一下把粮食给抬了许多价,他们县的粮食、蔬菜、肉类,凡是入口的东西也不会涨价这般迅猛,对他们酒楼的生意都有影响,但今个来了东平郡王,他能赶人吗?
他也没那胆啊。
周意却不嫌事大似的,又瞥了眼楼上,大声嘲讽道:“马老板现今可真是有钱了,竟把楼上的包间全包了?让我这等老百姓都没地儿吃饭了!拿着咱们老农民面朝黄土背朝的血汗钱来挥霍,当真是不要脸!也不知是谁,还愿意来吃你马老板的酒席,啧啧,这有钱了就是不一样,面子大了,能请来一楼的客人!”
“住口!你住口!”马老板一听周意这么惊得脸色发白,生怕她惹恼了上头的贵人,连忙要来捂周意的嘴。
但周意怎会让马老板碰到,从容地躲闪几步,马老板连根头发丝都没碰到她的。
马老板眼见周意还想什么,正着急着,便听楼上传来脚步声,急忙停下动作转头看去。
楼上先是下来了几名侍卫,接着是一身月白锦衣头戴玉冠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面相十分温雅好看,看着便像是性子温善的好人,但此刻他双目中却有着些许隐忍的怒火。
周意没想到东平郡王竟长得这般模样,这跟她心目中的造反贼子形象完全不符合啊,果然坏人多长得具有欺骗性。
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位面容清峻冷酷的男孩,那男孩一身湖蓝色锦衣,额前束了锦带,头戴金冠,周意上回还见过这男孩一面,那次是在马车上,她还有些印象。
马老板吓得半死,忙上前赔罪:“王爷……”
结果东平郡王压根不理他,直径越过马老板,大步走了出去。
那丫头马老板是全县最大的大坏蛋,他还跟马老板接触,岂不要坏了他的名声?
马老板一急,又去向后头的男孩求情:“世子爷……”
那世子看也不看马老板,倒是看向了周意。
见这丫头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出在哪里见过,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快走出铺子的时候,嫌弃地吐出一句:
“疯丫头!”
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留马老板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