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云撇了撇嘴，“我还是觉得不靠谱。”

“那你抽还是不抽？”

段凌云盯着面前的千纸鹤，摇了摇头，“不想抽，既然你都说你下不了决定，那就说明你的心里是有我的。那为什么不直接答应我？”

胡灵嘟着嘴，“不抽算了。”

她说着，就伸手来拿桌上的千纸鹤。

段凌云赶紧一把抢先把千纸鹤抱在了怀里，“谁说我不抽了？”

“那就快抽。”

段凌云迟疑了一下，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好吧！”

可他虽然嘴上应着，手却没动。

胡灵掩嘴“咳咳”了两声。

段凌云抬头看着胡灵，胡灵对他微微的笑了笑，示意他赶快抽。

段凌云也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然后他朝着玻璃瓶缓缓的伸出了满是汗的手。他的手甚至还有些抖。

段凌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他的心情有多忐忑。

可他对面的胡灵，却是用手捂着嘴，使劲的憋着笑。只是他当时真的太紧张了，而且一直在内心祈祷，一定要抽到答应。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对面那个笑得满脸通红的女孩。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他当初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段凌云颤抖着手从玻璃瓶里面拈出了一只千纸鹤。

胡灵问到，“选好了？”

段凌云抬头看着胡灵，胡灵满脸的笑容。

段凌云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千纸鹤，然后又抬头看着胡灵，“你有没有做什么记号？”

段凌云说着把千纸鹤举到胡灵眼前，“这只写的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胡灵只是微笑着，摇头。

胡灵还没来得出声，段凌云就一边说着，“哦！是不答应。”就把千纸鹤扔进了玻璃瓶里。

段凌云重新取了一只千纸鹤出来，举到胡灵面前，问到，“那这只呢？”

胡灵笑得都快肚子疼了，“我摇头是要说我不知道，不是不答应。”

段凌云一下子傻眼了，他望了望手里的千纸鹤，又望了望笑得前俯后仰的胡灵，然后又望了望手里的千纸鹤。

这时胡灵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容，“想好了吗？就这只了？”

段凌云赶紧摇了摇头，又将千纸鹤扔进了玻璃瓶里。他又从里面取出了一只，然后他食指跟拇指捏着千纸鹤的脑袋，把千纸鹤对准了窗外，想要借助阳光来照出里面的字。

胡灵有些好笑，“这样是看不到里面的字的。”

段凌云斜斜的看了胡灵一眼，就不情不愿的把拿着千纸鹤的手放回了桌上。

胡灵又问到，“想好了？”

段凌云一脸泰然赴死的模样，“想好了，就这只了。”

段凌云看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的又微微扬起。其实那时候他早就想好了，要是打开了不是，就直接修改胡灵的记忆，反正就一次而已，应该会被原谅的。

可没想到，他一打开，纸上写的就是“答应”两个字。

他当时，简直高兴得都快跳起来了。他指着纸上的“答应”两个字，笑得合不拢嘴，“你看，是答应。你看，就连老天都说我们要在一起。”

胡灵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嗯！看来，真的是天意啊！”

段凌云依旧是笑得合不拢嘴，“那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吧？”

胡灵点了点头，她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小小的“嗯！”了一声。

段凌云此刻脸颊也有些微微泛红。本来他们已经是很熟悉很熟悉彼此了，可不知道为何，现在竟然有些羞涩了。

为了缓解气氛，段凌云赶紧指了指桌上的菜，“先吃饭吧！你肚子该饿了吧？”

胡灵点了点头，“嗯！”就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段凌云就左手拿着那张千纸鹤的纸，右手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吃了一会儿，他们都缓和了下来。

胡灵指着那瓶千纸鹤，“这瓶千纸鹤就送给你了。”

段凌云十分激动，“真的？”

胡灵点了点头，“嗯！”她说着就朝段凌云伸出了手。

段凌云疑惑到，“什么？”

“那张纸，给我，我把它叠好，放进去。”胡灵说着看了看装千纸鹤的瓶子。

“哦！好！”段凌云应着就把纸给了胡灵。

胡灵接过纸，三两下就把那张纸折成了千纸鹤，然后递给了段凌云，“这瓶千纸鹤你可要收好了，有惊喜的。”

段凌云点头，“当然了，这可是成全我们的千纸鹤，我肯定会好好保管的。”

胡灵点了点头，“这就好。”

段凌云露出一脸笑容，“你就不能告诉我，惊喜是什么吗？”

“不能。”

“那好吧！”

段凌云应着就拿起玻璃瓶，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这个到底有什么惊喜？”

胡灵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不说话。

段凌云看到这里，就低下了头，怀中依旧是浑身是血的胡灵。段凌云的眼中又是浓浓的杀气，只是他依旧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默不作声的抱着胡灵。

这时郁格已经回收好了胡灵的灵魂，他扭头看着彦宵，“那我走了，要去回收柳家主的灵魂了。”

“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郁格摇了摇头，“不用了，没有危险了。”

彦宵点了下头，郁格跟彦宵的身影就一起消失了。

……

柳惜诺此时看完了姚莉莉的记忆，画面最后停留在了姚莉莉变成一坛骨灰之后，就再没有后续了。

柳惜诺把食指从手里的黑色小盒子上移开，半空中漂浮着的那些画面就消失了。

柳惜诺看着手里的黑色小盒子，微微有些愣神，这次死的人，还真是有点多。没想到居然连胡灵都死了，这些人中，她唯一认为无辜的，就是胡灵了。

虽然她看段凌风的记忆时，知道郁格说过，胡灵会死。可如果郁格没有把胡灵这样扔出去，那她会死吗？

真的是，只要在名单上了，就无论如何都会死吗？那如果她没有去莫泠雪原呢？那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诺诺，诺诺……”

落零的声音钻进了柳惜诺的耳中，柳惜诺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落零，“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

柳惜诺摇了摇头，“没什么。”

柳惜诺说着看了一眼手里的黑色小盒子，如果按郁格说的那样，那现在姚莉莉的灵魂应该已经回去了。

柳惜诺想着，嘴角勾起了一丝略带嘲讽的笑。那灵魂，还不知道是不是姚莉莉的呢！说不定，只是郁格从冥界随意召唤出来的一个灵魂也说不定。毕竟，只要灵魂通过黄泉之水进入冥界之后，就只是一个空壳了。不管是谁的灵魂，最后都一样。

柳惜诺把小盒子收进了空间里，就看了不远处的窗帘一眼，窗帘就自动打开了。

落零勾了勾嘴角，“诺诺，你现在用魔力也用得很好啊！”

柳惜诺的语气有些调侃，“跟你比起来，还差远了。”

“慢慢来，不急。”

“我没有急。”

“那诺诺，你给段家那个长老写的信是怎么写的？”

柳惜诺勾了勾嘴角，语气有些酸溜溜的，“看来，你很在意你的那个异性的弑灵魔老友啊！”

落零点了点头，“嗯！认识几十年了，交情还算不错。”

柳惜诺点着头，长长的“哦”了一声，“有几十年了啊！”

落零听出了柳惜诺语气中的猫腻，咧嘴笑到，“诺诺，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好像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柳惜诺狠狠的盯着落零，“少废话，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威胁那个长老的吗？”

落零点头，“嗯！”

“我就说，叫他把你那个老友的遗体给带来，地址我已经给他了。”

落零一下子瞠目结舌，“诺诺，你这不是要害我们吗？”

柳惜诺哼了一声，“难道你还指望段家的人不知道我们？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可就算这样，把我们的地址给他，不是把我们陷入险境吗？我现在这样子，可完全战斗不了啊！”

“你放心吧！我信里给他说清楚了，段凌风的记忆，我可是有很多份。如果他不想另外的九个家族收到段凌风的记忆，那么就别轻举妄动。否则，只要我出事，另外九个家族就会在第一时间收到段凌风的记忆。”

落零勉强的扯出了一个笑容，“诺诺，你有这么多份段凌风的记忆？”

柳惜诺回答得理直气壮，“没有啊！只要让他认为我有就可以了。我有没有，不重要。”

“可是诺诺，假如那个长老不在乎你会不会把段凌风的记忆给其他九个家族呢？他就是要杀你为段凌风报仇呢？”

柳惜诺勾了勾唇，“那就是你太不了解人类了，人类可是很在意声望的。尤其是这样一把年纪，又高高在上的人，就更是不能看着自己一生的基业毁于一旦。段凌风的记忆你也看到了，这十个猎魔人家族中，段家跟吕家，是实力最强的两家。十大家族，表面看似和平，可其实他们私底下都是在明争暗斗的。尤其是段家这样的大家族，就更是不能处在风口浪尖上了。”

就跟他们四大家族一样，表面上看似和睦，可其实，谁都容不得谁鹤立鸡群。鹤立鸡群，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落零回答得有些勉强，“那好吧！”就算他想说不好，也没办法了。除非他现在带着柳惜诺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的躲起来，直到他的伤势全好，再把头伸出来。可他知道，柳惜诺肯定不会同意。

柳惜诺伸出了手，手里又出现了一杯水。她盯着手里的水，看了一会儿，手里的那杯水就消失了。

她又试着想要变出两杯水，可是却失败了。她又试着变裙子，衣服，鞋子，袜子，可是都失败了。

柳惜诺皱了皱眉头，“我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能变出那么多东西来？”

“可能是你的能力不够吧！凭空化物，可是需要很高阶的弑灵魔才能做到的。你能变出一杯水，已经很不错了，有些修炼了上百年的弑灵魔，都不见得能变出一杯水呢！应该说，连化成人形都困难。”

“你的意思，我还厉害咯？”

落零点了点头，十分自豪，“当然。都是因为我厉害，你喝了我的血，当然就厉害了。以后你肯定会越来越厉害的。”

柳惜诺瞥了一眼旁边厉害得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落零一眼，在心里吐槽，还真的是……厉害啊！以前，她是毫不怀疑落零很厉害，那些跟她斗的，最后都直接变成了一把灰。可经历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她就知道了，什么叫做一山还有一山高。以前的那种行事作风，看来她是该改改了。

之后她就没有理落零了，直接躺在了床上。虽然不用睡觉了，可躺着休息也还是很舒服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像落零那样，凭空一身羽绒服，凭空一茶几的红酒。

本来看现在落零伤成这样，她要是可以变出红酒，就不用落零给郁格变出红酒了。可她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郁格那家伙，最多晚上就会来要酒了吧！真是个无底酒洞。

柳惜诺想着，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到手机在茶几上，就朝着茶几伸出了手，手机就飞到了她的手里。虽说不能变出红酒，可这能力也不错。

柳惜诺点开了手机，在手机上下单了几箱红酒，这样，晚上郁格那家伙来拿的时候就不需要落零变出来了。

柳惜诺下完单，就把手机扔在了枕头旁，又躺了下来。

这时落零的声音有些酸溜溜的，“给郁格买的？”

柳惜诺点头，“对啊！你不是受伤了，不能给他变出酒了吗？”

落零的语气依旧很酸，“所以你就给他买？”

“对啊！这样你就不用浪费你的魔力变酒了。”

落零瘪着嘴，“果然有一腿哦！”

柳惜诺立马皱起了眉头，“什么有一腿？”

“你跟郁格，有一腿。”

“还就有一腿了，怎么着？”

落零可怜巴巴的，“不怎么着。”

“我是怕你老用魔力，身体恢复得慢。而且，郁格那家伙，来要酒的时候，要是不给他，他能把我们吵死。”

落零马上就是一脸幸福笑，“我就知道，我家诺诺对我最好了。”

柳惜诺勾了勾唇，没有说话了。

下午的时候，那几箱红酒就送上门来了，放在了客厅。

晚上，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柳惜诺就去客厅等着了。她跟那个长老约定的时间就是十二点。

柳惜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时间，这时23：59正好变成了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