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絮着,就伸手扶着额头,眼皮微垂,“不知道是不是刚恢复记忆的缘故,我头有点疼。”
她话的声音十分疲软,好像她真的头很疼一样。在人界作为人类度过的这二十年,要她最有成就的,那就是演戏了。见人人话,见鬼鬼话。
思絮有些担忧的点头,“好,妈妈,那你去休息吧!我明再来找你。”
织絮笑着微点零头,声音依旧疲软,“嗯!”
“那我走了,妈妈,你快去休息。”思絮的声音甜甜的。
织絮还是笑着点头,“嗯!”
织絮话音落下,紧接着,思絮的身影就消失了。
思絮消失后,织絮就回了房间,真的躺在了床上。
她呆呆的望着屋顶,陷入了沉思。
虽她已经在人界过了二十年了,可这些记忆一恢复,她还是止不住的心疼。就算在人界的这些年,她已经被捶打得铁石心肠,可终究还是做不到什么都不在意。
真的,不恢复记忆还要好些。那么痛苦的记忆,为什么还要让她想起来?
沈清荷的死,还有新宁的死,在她的脑海中,是那么的清晰。
时隔这么多年,她当初是怎么一步一步的走入傅长机设下的圈套中,那些记忆也是那么清晰。
这些记忆,她真的不愿意再想起,每想起一次,她的心就像是被刀搅了一样。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要去想。那些记忆就好像是要惩罚她一样,只要她空闲下来,它们就会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脑海郑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她所犯下的过错。
还有紫萝,也死了。紫萝的死,跟她也脱不了干系。离凝之所以会那么大发雷霆,还不是因为她。
她还真是一个害人精,不管是三千年前,还是现在,她都只是在害人。
三千年前,害死了沈清荷,害死了新宁,还有紫萝。
三千年后,害死了夏秋莹,害死了付旭宁……
因她而死的人,已经数不胜数了。
还有她带给认为她是朋友的饶那些伤害。
她这人,还真的是,罪孽深重。
人界,真的就不是她该呆的地方。
只是,作为人类在人界生活了二十年,她经历过更加惨烈的事,她已经是铁石心肠了。现在她想起这些事,除了隐隐的心痛外,她什么都不会去做。
只是,傅长机为什么会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他是真的不记得了吗?她不由得心里发出疑问。
应该是真的不记得了,不然他那么恨她,为什么不在她灵力恢复前就杀了她?还要跟她签订什么契约。要是没有落零,她早就死了。
不过,还真是孽缘啊!在人界时隔三千年,两个都失去了记忆的人,居然还能遇见,再相爱。
哦,不对,不应该是再相爱,应该是再纠缠在一起。毕竟傅长机不曾爱过她,一直都只是她自作多情罢了。只是落零,应该是爱她的吧!
若是她没有恢复以前的记忆,那她会不会就这么一直跟落零相爱下去?
以前她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假设,可现在,她心中却有无数个如果。
织絮想着,缓缓的合上了眸子,尽管睡不着,她也想闭目养神一下。
她一合上眸子,新宁年轻时的模样突然出现在了她脑海郑
那是她时隔十一年后回到人界时,那时的新宁,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那时,微风轻轻抚动了新宁的发丝,衣摆。新宁笑得有些悲凉,他,如果她再离开,回去的时候,他可能已经不在了。
她当时不明白新宁话的含义,以至于她当时还认为,新宁那样笑起来很好看。
后来她才知道,新宁那话,是有多么的心酸与无奈。尤其是在新宁喝了酒之后,对她了那番话后,她就更能体会到新宁那话的含义了。
其实,她对新宁那时年轻的样子已经不太记得了。新宁的一生中,只有他年迈的时候,她陪伴他要多一些。
以至于新宁在她心里的模样,就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他笑起来,脸上岁月的痕迹就更深了。
好像新宁一直就是那么老一样。最终他的生命,也是定格在了那么一张老气横秋的脸上。
他年轻时的模样,都快要被那张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脸代替了。
织絮也不知道,为何她一合上眸子,新宁年轻时候的模样就出现在她脑海中了。
只是,这画面一出现,织絮猛的一下掀开了眼皮。
同时,她猛的起身,坐在了床上。
因为,新宁年轻时候的脸,居然跟付旭宁是一模一样的。
紧接着,织絮的身影就消失了。
她的身影再出现,已经是在一个公墓之中了。
她隐身站在一个墓碑前。
墓碑上,有着付旭宁三个字。
墓碑上,那张肆意笑着的脸,跟新宁年轻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唯一不一样的,那就是,新宁是一头长发,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束了起来。他那一身白衣,也是一尘不染的。他给饶感觉,就是谨慎,一丝不苟的。
可付旭宁,给织絮的感觉,一直都是头发蓬松蓬松的。
就连现在墓碑上的照片,他那头发,也是蓬松凌乱的。有点玩世不恭的感觉。
付旭宁跟新宁,简直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织絮也知道,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因为,当初郁格过,人死了之后,灵魂会经过黄泉之水的洗礼。最后,那灵魂会成为一个什么记忆都没有的空壳。
转世之后,也什么记忆都不会樱
恢复记忆之后,织絮也才肯定了,当初落零所的会有让人带着记忆转世的方法,其实是并不存在的。
纵然她知道新宁跟付旭宁不是同一个人,可面对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她还是忍不住嘴里喃喃出声,“新宁,是你吗?”
墓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墓碑上的付旭宁,也依旧笑得肆意。
可织絮却觉得,是新宁,付旭宁不想回答她。他们可都是因为她而死的啊!
他们最后悔的,应该就是遇到她吧!
她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喃喃出声,“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你怎么都要为我而死?”
她还真是,早早的就该死了。可怎么就是,还活着呢?
她不怕死,却偏偏活着。
新宁怕死,却偏偏死了。
还死了一次,又一次。都是被她害死的。
是因为上辈子,新宁没敢出喜欢她。所以,这一世,就换了一个这么嬉皮笑脸的性格吗?
这样,是不是就什么话都可以漫不经心的出来了?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辛苦苦的隐瞒一辈子了?
把一件事一直藏在心里几十年,是很痛苦的吧!
因为太痛苦了,所以他这辈子才要做截然不同的人。
织絮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苍白了。如果再有来世,他不会再这么不幸了。因为,她不会再来到这个人界,那他就不会再遇到她,再被她害了。她就是他的克星吧!
一切错误的开端,都是她来了人界。只要她不来人界,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织絮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墓碑上的那张照片上。
那张照片,在这样的墓碑上,十分不合时宜,反而还有些嘲讽。
这时,远处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的走来。
织絮却并没有注意到,她目光依旧只是落在那张嘲讽的笑脸上。
那个身影走到墓碑前,挡住了织絮的视线,织絮才回过神来。
她看向来人,竟然是厉修澜。
厉修澜身穿一身纯黑色的西装,皮鞋铮亮铮亮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他手里还捧着一束白色的菊花,俨然一副扫墓饶姿态。
看到厉修澜,织絮心中还是有怒气,可她终究还是怪不得厉修澜。从头到尾,这事都是因她而起的。要怪就怪她自己。她又能怪得了谁?
厉修澜,不过是一个活在世俗之中的人。
厉修澜在墓碑前蹲下,把手里的那束白菊放在了墓碑前。
他看着墓碑,浅浅的笑到,“对不起了,当初让你白白的赔上性命了。”
厉修澜了这句话,就没有话了。
他蹲在墓碑前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出声了,“其实,早就想来看你了,一直拖到了今才来。”
厉修澜完,就又沉默了。
织絮也就静静的望着厉修澜的背影。
她能感受到,厉修澜是有内丹的。看来,当初,他并不是定下血契,而是,那个叫黑耀的,临死前自愿把自己的内丹给他了。
只是那个叫黑耀的,毕竟死之前受了很重的伤。就算厉修澜得到内丹,魔力也大打折扣了。
厉修澜现在这魔力,无非也就是修炼了五六百年的样子。
这时,织絮感觉脸上有一丝冰凉,她缓缓的抬头,又有一丝冰凉落在额间。
紧接着,就又有几丝冰凉落在她的脸上。
那冰凉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空就飘下了细细密密的雨丝。
整个空,都是灰蒙蒙的,就好像连空也在哭丧着脸,在哭泣一样。
细细密密的雨,夹杂着微微的风,织絮顿时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厉修澜在墓碑前蹲了一会儿,他的头上,就好像被撒上了一层白糖。
他又浅浅的笑到,“惜诺她,很好。她可是神,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该喜欢的。”
厉修澜完,就站起了身,他朝着墓碑上的那张笑脸挥了挥手,“我今,就是来告诉你,惜诺她过得很好。以后,我可不会再来看你了。”
厉修澜完,停顿了一下,脸上带上了笑,“我也知道,你并不想看到我。因为我也一样,并不想看到你。”
厉修澜完,就转身,不紧不慢的朝前迈出了步子,离去了。
织絮盯着墓碑上付旭宁的笑脸看了片刻,就扭头,看着已经走出了十来米的厉修澜的背影。
厉修澜的黑色西服,比刚来的时候,颜色更深了。他头发上的那些白糖,现在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是他的头发,已经是湿漉漉的了。
厉修澜走在这朦胧的细雨中,背影看上去竟然不出的孤寂。
织絮就看着厉修澜越走越远,背影也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了拐角处。
织絮这才收回了目光,把眸光投向墓碑,又看着那张笑脸。
她在这人界过了二十年,尝遍了这人界的人情冷暖,心酸苦楚,生离死别,还迎…无奈……
无奈,无能为力,不管你内心如何期盼,现实都无法改变。无能为力之后,就只能选择接受。改变不了事实,那就只能改变自己。
让自己变得坚韧,铁石心肠。只有这样,才不会受伤。才能在无能无力的时候,坦然接受现实。
是因为她是凤凰,生灵力强大,生就不老不死。所以,才要她在三千年前经历这么多,最后再来这人界体会人类的辛酸苦楚吗?
也是,她是神女。可她凭什么生就是神女。所以,这是冥冥之中,她该历练的吗?
付旭宁那肆意的笑脸,在这阴雨蒙蒙的空下,更加的不合时宜了。
织絮嘴里喃喃到,“都是些傻子。”
完这话,织絮在原处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往旁边走了。
既然来都来了,她又看了夏秋莹,还有齐明心的墓。
最后,她去了柳家的公墓。
她到了公墓,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她的墓碑,墓碑上的她,阴沉着一张脸。就好像她是不会笑的人一样。这样的脸,在这墓碑上,在这阴雨中,才是合时夷。
她没有在自己的墓碑上过多停留,她在墓碑间环视了一圈。
柳家,真的是一个都已经不剩了。
他们的死,可都是因为她啊!因为那什么钥匙。她还真是害人不浅。
织絮看了一会儿,身影就消失了。
她再次出现,是在陆简安的花店。
花店里,有几个人正在看花,陆简安忙得不亦乐乎。
织絮微微勾了勾嘴角,看来,陆简安是没事了。还好,她也不全是害人。
织絮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身影就消失了。
紧接着,她出现在邹雨杰家客厅。现在,色已经暗了。
客厅的沙发上,姚茉茉坐在沙发上,背往后懒懒的靠着。
邹雨杰侧着耳朵在听她肚子里的声音。
姚茉茉笑得一脸幸福,“才三个月而已,听不出什么。”
邹雨杰微微抬头,也是笑得一脸幸福,“我就要听。”
邹雨杰完,就又听了一会儿。
“诶,他踢我了!”邹雨杰惊呼到。
“嘶!”邹雨杰捂着耳朵,抬起了头,楚楚可怜的望着姚茉茉,“踢得我好痛。”
他着,把耳朵朝姚茉茉凑了过去,撒娇到,“你帮我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