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外热闹非凡，沿街人声喧闹，凤天宁的马车停在望月楼门口，她也不确定白泽是不是在这里，但总要先去看看。

楼里也是人声鼎沸，小二都忙得脚不沾地，只不过凤天宁才一进门柜台处掌柜一眼就看见了她，急急忙忙迎上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凤天宁总觉得她面上带了一种终于来了的意味，不免叫人心下疑惑。

“怎么，掌柜知道我会来？”

掌柜干脆叹了口气：“您要是不来，小的都打算擅作主张派人去您府上请您了。”

凤天宁一听这是真有事儿啊：“出什么事了，你们东家呢？”

掌柜一边弯腰伸手将人往楼上引一边开口道：“您可不知道，这两日白小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来喝得酩酊大醉，白小姐那样的人可是甚少这样的。”

“可是那也就算了，我们东家不知道也受了什么刺激，跟着白小姐两人一起成天喝的不省人事的，再这么下去，咱这楼里的生意那可受不住啊……”掌柜的越说语气越哀怨，凤天宁听的更是一头雾水，想想问她应该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干脆默默走着，脑海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弯。

好不容易到了雅间的门口，掌柜停下对着凤天宁又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言辞恳切：“小的求您了，劳您可帮着好好劝劝吧。”

凤天宁失笑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我自己进去就行。”

“哎，那小的先去忙，您有什么吩咐叫一声就是。”

掌柜摇着头叹着气下楼去，凤天宁也推开了眼前的门，听了掌柜的话，她以为进去会看见两个浑浑噩噩的醉鬼，没想到还好，看两人的样子都还挺清醒。

“哟，你俩可真不够意思啊，喝酒也不叫我？”凤天宁带上门大大咧咧走过去在她们身边坐了下来。

楚连城看一眼进来的人，顺手拿了只酒杯放到她面前，又给她倒满了酒：“来得刚好，一起喝。”

说着端着自己的杯子碰了碰她的酒杯，刚要喝被凤天宁一手拦下来。

凤天宁一手拦着她眼神却是看向白泽，因为白泽从她进来似乎就没看她，她怎么觉得这有种刻意躲自己的感觉呢？

“阿泽”凤天宁叫了她一声。

“喝酒吧……”白泽没应也是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朝她的方向举了举一口闷了下去。

凤天宁左右看了她俩一眼，终于也是松开了手，拿起满当当的酒杯，一饮而尽：“行了，喝完了，说吧。”

“说什么？”答话的是楚连城，但是白泽的样子，估计俩人都是一副德行。

凤天宁耐着性子：“借酒消愁这么些天了也够了吧，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出来，多个人总多个办法。”

“……”

“不知道阿倾多担心你么，大女人一个，什么事沦落到只能靠喝酒解决。”

“还有你，你家掌柜都快疯魔了，这生意还做是不做了，钱还挣不挣了?”

“……”

“真不说？”

“还是你们觉得我不值得信任？”

“……”

“唉……行，我走！”凤天宁将手里的杯子一丢，小小的酒杯在桌上滚了几个圈才停下，人已经起了身，转身就要走。她的确是真要走，倒不是生气，她看得出来人是真不想说那也没必要强求，不如晚点再来，先回王府把公务处理完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大不了陪她们大醉一场就是。

只是才迈出一步，楚连城就喊住了她。

“阿宁！”

凤天宁回身挑眉看她没说话，楚连城却是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前拍了拍她肩膀笑道：“我喝多了有些乏了，想去躺躺，你陪着阿泽坐坐吧。”

说完不等人回答就已经自顾出去了。

凤天宁哪能不懂她的意思，她是觉得有她在，白泽不好开口吧。默默叹气，行吧公务晚点再处理，又走回桌边看着沉默不言的白泽。

这回凤天宁也不急了，她找回自己的酒杯慢慢给自己斟满酒又尝了一口，才看着身侧的人突然道：“是不是因为昭儿？”

只是她话音才刚落，一直沉默的人却突然抬头一脸震惊的看向她，半天突然又泛起一丝苦笑：“原来你知道。”

凤天宁只是猜没想到真是她不由问道：“他跟你说了？”

“嗯！”白泽无奈的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

白泽轻叹一声转而说道：“你还记得老太傅家的公子么？”

“你说慕瑜？”

“嗯，三日之约，我去了。”

“他的琴的确弹得好。”

凤天宁一惊：“你应了？”

白泽摇头：“应什么，只是听了琴并未有其他，我懂他的意思，可我是个女人，如若有意那有什么也该是我去提。”

“只是回来的路上遇上了昭儿……”想起那日的情形她真是只能用兵荒马乱形容。

白泽想故作轻松，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凤天宁看着她认真道：“就这么不能接受？”

白泽抢过她手里的酒：“我不知道，昭儿他还只是个孩子。”

“其实，我本来一开始是想找你的……”白泽看向凤天宁：“可是你让我怎么开口，那可是你弟弟。”

“你不用考虑他是谁的弟弟谁的儿子，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他。”

“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当他是弟弟，我知道他有些黏我甚至是依赖，可那跟一个弟弟依赖姐姐没什么不同，我待他与从前我待阿倾的心情也没什么不同。”

凤天宁想了想道：“你还记得那晚繁花宴我跟你说了什么吗？”

“什么？”

“我说你从前没想过的事，那就现在想想，不管是慕瑜还是昭儿。”

“慕瑜的确不错，长相家世才情气质，哪一样都是好的。”

“可你在犹豫。”凤天宁看着她：“为什么……因为昭儿吗？”

白泽深深的叹气似乎想把心头梗住的乱意吐出去却不能只好无奈道：“所以不是没想清楚么，才来这里找连城买醉。”理智告诉她慕瑜才是合适的人，可脑海里每每闪过凤昭那日哭红的眼睛还有里面那样深沉的悲凉，就忍不住心颤，那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会有的眼神。

凤昭生来都是娇生惯养古灵精怪，甚至有些蛮横任性。可那日他小小的身影立在车头气势十足指着自己质问：“你是不是去见那慕家公子了？”

白泽不明所以但是点了点头，于是小人的手都开始颤抖再指不住她：“他是不是很好看，琴也弹得好听。”

“昭儿……”

“是不是？”

“额，是很不错。”

白泽当时甚至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绝望的意味，吓得白泽一惊赶紧上前去看他：“昭儿……你怎么了？”

凤昭揪紧她一个袖子，费了半天劲似乎攒了所有的力气对着她吼道：“我喜欢你，白泽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白泽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只是先听出了他浓重的哭腔，担心的想凑近看他，却一时不防被凤昭用力推开，然后人就擦着眼泪跑了。

白泽没追，她听清了，这个小孩刚刚在告白，对着她。

一旁的下人赶忙歉意的上前：“白小姐莫怪，先告辞了，我们会找到小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