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敏已经走访到十二家分公司的最后一家，到达繁城已是黄昏时分，繁城分公司总经理遥晖出差还没有赶回来，但他贴心地安排自己的妻子陪同吃饭，陪同洗温泉，陪同做SPA，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叶敏和小遥才回到自己所住的酒店。

她刚打开房间的门，就听背后有人打招呼：“叶总辛苦，不好意思我才赶回来，能不能耽误您几分钟再休息？”

叶敏回头看到是遥晖，不由笑道：“你不必这么着急，明天早上就可以见面详谈，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

她嘴上这么说，但看遥晖的脸色和着装，叶敏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出差，看来这个博士早就计划好了今晚的安排。

遥晖微笑着解释道：“叶总不要见怪，受朋友委托，我只好充当调停人。今晚不能有结果，我那个朋友又该不停骚扰我了。”

叶敏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的朋友就是郑国栋，耗了这位丢官罢职的郑总很久，也该是谈判做交易的时候了，于是叶敏邀请遥晖到房间里慢慢谈。

遥晖迟疑着说：“这么晚了，恐怕不大方便，我还是请叶总到楼下的大堂吧坐一会吧。”

叶敏感觉受到了侮辱，遥晖大概也听闻了叶敏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表现的洁身自好就是衬托出对叶敏的蔑视，但那眼睛里有抑制不住的冲动。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不应这么晚还冒失地打扰我休息，我也没兴趣再跟你跑一趟电梯。给你一个建议，你现在就去找你的朋友，有你在他身边，他骚扰起来更方便些，你也算是尽了朋友的道义。”

说罢，叶敏头也不回走进房间，用力关上了房门。

走进套间里的卧室，叶敏换好睡衣又走回客厅泡咖啡，准备熬夜整理繁城的资料。

此时遥晖打来电话，尴尬又友好地道歉不该这么晚打扰，但还是坚持让叶敏下楼面谈。

叶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打电话道歉打扰我，事实上又是用打电话的方式继续打扰，我认为你应该立即停止这么幼稚的举动，如果精力旺盛，那就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工作汇报，不要明天当众丢人。”

不客气地挂了电话，叶敏把手机扔在一边，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这样的男人心态非常猥琐，表面上假装卫道士道貌岸然，骨子里和《巴黎圣母院》中的克罗德·弗洛罗一样虚伪、奸诈、好色。

忽然电话再次响起，叶敏有些发怒了，她抓起电话刚想发作，却听到的是芮东荣的声音。

叶敏看看表，控制了一下情绪，平静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是关于温俭的事吗？”

芮东荣压低声音笑嘻嘻地说：“我和他好了。”

叶敏一时没明白，她喝了一口咖啡说：“温俭只是一时吃醋才不高兴，他放不下你的，和好是早晚的事，你继续努力吧。”

芮东荣知道叶敏误会了，她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我和他好了。”

叶敏手里的咖啡杯几乎掉在地上，她愣了愣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现在睡着了，我在卫生间里给你打的电话。”芮东荣还是不停地笑，似乎沉浸在幸福中不能自拔。

“你们是在酒店里？”叶敏不停用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她有些坐不住了。

“是的，晚上我们吃饭聊得很开心，喝的都有些多，不知不觉就来酒店……”

芮东荣没有考虑叶敏的感受，只是想第一时间把幸福和她最信任的人分享。

叶敏听着芮东荣毫不掩饰的叙述，站起身来回踱步，她的心里非常不舒服，仿佛是自己精心调配的咖啡被人抢先喝了，这让她感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心理变化是那么恐怖。

“姐，你在听吗？”

叶敏长时间保持沉默，让芮东荣意识到了自己有点忘乎所以。

“唉！”叶敏垂头丧气坐在沙发上，“你为什么没有把持住呢？你和他发生关系太快了，这会影响你在他心中的形象。”

芮东荣忽然声音有些低沉：“我不在乎，我早就想给他了，为了他所做过的一切。我什么也没有，只能如此报答他，哪怕他最终选择的不是我，至少我和他有过这么一次，我知足了。”

叶敏低垂着头无话可说。

这是她一手策划的，过程和结果都那么完美，芮东荣得偿所愿，她不该抱怨什么了。

“小芮，那我恭喜你了。接下来，你不再需要我指点什么，按你的直觉走下去吧。”

叶敏放下手机，再也不想看电脑里的资料，她站起身走到窗前，俯视窗外的城市夜景，心中失落、嫉妒、慌乱、幽怨混杂出来的滋味，让她喘不上气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会对温俭有了感情，明明心中想的都是吕思衡，但大脑飘过的却是温俭的身影。叶敏用力摇摇头，自己是不是疯了？

忽然她的手又开始抽搐起来，叶敏赶忙回身在自己的包里寻找镇静药，但她很快就放弃了。她已经很久不吃药，这一次出巡也没想过要带药。

叶敏只好苦笑着给小遥打电话，让她过来帮忙开一瓶红酒，因为她的手已经抖得无法用上力气。

“叶总，你怎么啦，要不要我们去医院？”

小遥给叶敏倒了一杯酒，但看到叶敏抽搐的手几乎握不住酒杯。她被吓住了，蹲在叶敏身旁，双手抓住叶敏的手，紧张地征求叶敏的意见。

叶敏摇摇头：“我可能太累了，手有点抽筋。喝两杯酒就好，麻烦你喂我。”

小遥把酒杯凑近她的唇边，配合着叶敏的吞咽，慢慢抬起酒杯。

叶敏喝完后，喘了口气笑了笑：“我现在好多了，你给我倒一满杯酒，再给我讲讲你的故事，我可能放松的更快一些。”

小遥遵照指令又喂了叶敏一杯酒，扶着她在沙发上躺好，又抱了一床被子给她盖好，局促不安地问：“叶总想听哪些故事？我都会给您讲的。”

叶敏眼神空洞地望着房间天花板，感觉酒精麻痹了自己的神经，双手的抽搐缓解了许多，现在还需要分散注意力，才能让自己完全平静下来。

她随口说：“我想听听你的爱情故事，你那么漂亮，一定会有一个浪漫的童话。”

小遥脸上出现了一片红晕，她很羞怯，但是她和叶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早就对自己的老板气度和才干崇拜的无以复加。只要叶敏要求，她什么都会去做，现在老板不舒服需要她说话，她当然会尽量按要求办，于是小遥低下头开始叙述自己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