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子的我们家是我最快乐、最安定的时期,虽然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刺激,但却平和安定,我至此才真正地享受到了一个普通人所能享受到的普通平凡的快乐。
那是一种简简单单的快乐,是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快乐,是那种没人找你麻烦的快乐,是那种一杯羹一副箸简单温饱的快乐,也是那种心终于可以静下来回归内省的快乐。
只有在这时,我才可以在心里构筑起精神的世界,可以去想:我是谁?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我才可以将现实装进心里,又将已经编织好的梦想和未来折射到现实中去。
每个人都有做梦的年龄,或早或晚,然而我开始做梦的年龄就是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晚了一些吧,但这时的梦想更接近实际,更容易实现。我对未来满是憧憬。
在那时,我记得我写过一篇日记,我记得我是这样形容那时的我自己:我是人世间最快乐的公主。(下一句是:我也是地狱里最怨毒的冤魂。)
是的!我忘却了过去的伤害,尽情地享受着这简单的快乐,我不就是那个穿着水晶鞋参加舞会的快乐公主吗?(下一句不解释,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但我也知道,即使是这种最简单的快乐对我来说也是极其奢侈的,也是来之不易的。
我要想维护住它,要想留住此时拥有的一切,也是极其不容易的。
天有时、地有利、人有合,我能够占了那些呢?如果本来就命运不济还没有充分的本事,这种简单的快乐也会如同一个易碎的花瓶瞬间就会分崩离析的。
何况我待在的是父母家里呢,那是父母为我们建立起来的安乐窝,还能永远的待在这里吗?
我自己的安乐窝又要建在哪里?如何建?怎么建?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对学习的关注度更高了,我对学习好的紧迫度也更强了。
我那时虽然还没有参加过大考,还不知道大考对人员筛选的残酷性,我只是凭着单纯的求知欲,和变强的紧迫感,想要学得更多,学得更好,长硬翅膀冲向蓝天,让今后飞得更远。
只有自己变强了,我才能掌控自己的一切,只有脱离了最底层的那个圈儿,才不会有人和我发生最低等级的竞争,用那些让人心痛、令人作呕的手段逼迫着我放弃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存资源。
那是一种会让自己陷入永恒黑暗的模式,如地狱般,无尽无休、永无宁日,一生漂泊无依。
我受够了那种日子,我要寻求安定和幸福,建立属于自己的安乐窝和大本营。
但是当时,我周围的同学都还没有我这样的想法和觉悟,也许是幸福使然吧!他们待在幸福里太久了,已经习惯这种幸福了。
他们的经历都比我好,至少是安定的吧!
虽然我的同桌是家住麦山子的韩雪梅,有着一定的愿望和想法想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当学习的困难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妥协了、认输了,没有勇气冲破现实的阻碍,她最终屈从于现实了。
她选择退学了,初三都没念,成为了万千世界中她们村儿又一个重复的存在。
王艳,一个班长,底子那么好,人又聪明,我不相信她学不进去,又有什么不能继续深造的呢?是她自己不愿意还是她的家人认为这样就够了?何来够呢?问一问后来现在的她,甘心吗?
我们班其他同学也都一样,有一多半是铁塔厂的子弟,安定富裕的幸福生活使得他们习惯了这种幸福,只想把自己的生活建立在爸妈给予他们的一切的这种基础之上让一切变得更好、更惬意、更自由。
于是,这种美好和惬意便走了调,这种自由变成了他们自我放弃的理由。人永远都是有贪欲的嘛!很少有人能够面对垂手可得的物质却还在苦苦地孜孜以求、追逐着梦想、去艰辛地奋斗。
我们班一半的话语权都掌握在铁塔厂的子弟们手里,老师也都是捧着他们,除了学习成绩参不得假之外,各种活动都向他们倾斜,当然各种奖项的名额也会占去了大多半。
所以,就拿入团名额来讲,铁塔厂子弟无论学习好坏个保个都已经入了团。
他们用得着这么势力而争名夺利吗?这才只是个初中啊,争这东西有毛用?何况这只是非毕业班老师给他们放的烟雾弹啊,领着他们快乐的玩儿而已。
只有初三的老师才知道学习的紧迫和面对成绩时的残酷压力,那时,要这些虚名又有何用?
其实,现在想来,老师做得也并没毛病,只是我和他们起点不同而已,对自己的要求不同了而已!
我们班另一半的名额当然被灵山铁路子弟抢去了,其他地方的孩子能够得到名额的很少。
是他们不够努力吗?当然不是!是老师的眼睛里根本就没看见他们的努力和付出。
这只是在演习未来的现实中就这么残酷了,何况真实的现实世界呢?又是何等的残酷?
这就是现实,残酷的现实,跟我在南灵山小学的模式基本差不多,两方都是抱团取暖,形成了两股割据力量,把我和其他的如我一样的散兵游勇边缘化了。
我们什么好处也将得不到,……不对,得不到的是那些虚名和演习里的好处罢了,最大的好处是我们认认真真的学习,不浪费自己的青春,认认真真地经历与观看这场演习,从中得到启迪,催我们奋进,让我们在未来受益匪浅!
是的!在这个还没有把学习当做主要任务的势力型割据化的班级里,我能够做的只能是封闭五感用心的学习,并用旁观者的心态坦然地接受自己现实里的一切。
经济是基础,其他的一切都是上层建筑,且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铁塔厂员工由于隶属电业部门,给他们提供输电铁塔而稳定生产,员工收入稳定,且工资待遇较高,这就决定了他们家庭总体来说都比较富裕。
而且铁塔厂楼区还不像铁塔厂小房区已经杂化,基本上都是自己本厂员工,所以那里的人裙带关系比较严重,便也形成了孩子们抱团儿的格局。
所以,他们不但抱团还比较霸气、霸道,感觉都比较牛。
就像我们班那个女孩子林红一样,经常把“棍棒”挂在嘴边,一遇到有人不服她,跟她顶了两句嘴,她便也不服不愤地说:“你棍棒噢!你好使噢!……”噎得对方无言以对,简直干瞪眼。简直没了学生的样子,一副社会小青年的习气。
当然,她只是一个比较极端的个例,也还是有好多平易近人的人就比如李真,她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在我们同年级的七班,她并不是孤独寂寞才和我要好的,只是她本人宽厚仁和,积极向上,看到了我身上的好罢了。
还有二班的肖林,想一想,我的朋友还蛮多的嘛!
我也没有感觉到特别的孤单!
我快乐地积极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