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西,本县县尊的秘密书信,带下去安排几个书吏分类整理好给我。”柏擎的嘴角忍不住地勾起一抹笑意,那是眼看着这位县尊大人要倒霉的幸灾乐祸。
“是。”
两位把总也是乐不可支,招来两个书吏牵着最底下的大白纸,将这一堆散乱的纸卷小心地兜走了。
柏擎的书吏真是手都要累断了,前一天从衙门带回来的旧档还没整理完,这又来了新的,而且还都是县尊大人的小辫子,能看不能说,憋得辛苦。
县尊大人的秘密书信和黑账透露了很多东西,而且正是他们军方跟地方上打交道时最需要的情报,原本整理旧档的书吏们一起放下手过来先整理这些。
一天整理下来,光是从这些账面上算,这位县尊到本县四年多就已经捞了不止十万雪花银,这还是刨除了他平日孝敬上面花出去的银钱。
书信里牵扯到的大小秘密就更惊人了,破家县令干得很称职,那十万雪花银除了日常收到的孝敬,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官绅勾结鱼肉百姓的报酬,祁可现在遭的罪在县尊和他手下佐官们手上那就是明码标价的生意。
看到书吏们初步整理后呈上来的卷宗,柏擎越来越觉得县尊这病来得着实凑巧,于是吩咐下去明天登门探病。
昨晚在沈族长的宴席上,柏擎再次得了准信,县尊和典史全部病倒,而且典史病得还很严重,如果醒不过来就得换新人,衙门里现在人心浮动,有资格争这位子的人都在开始四下打听活动,县丞和主簿只能先保证衙门日常事务,所以祁可身上那所谓的杀人案子都暂时搁置,沈族长很大方地表示案子不急。
其实那场酒席的主要目的就是跟柏擎澄清四柳村那庄子的所谓真相,在座四个人,除了柏擎,其他三人都拍胸脯只差发誓说那庄子确实是沈氏从之前的盐商手上买的。
手里握着真实过户文书的柏擎当然一个字都没有信,不过嘴上还是附和两句,劝酒劝菜,再夸奖沈族长高风亮节。
此刻,看着县尊的秘密,柏擎思索着,要不干脆把县尊也换了算了,来个新人,军政双方说不定还能更好相处。
念头一起就再也按不下去,柏擎铺开纸笔给父亲和祖父写信,征求他们的建议,怎样把这事办稳妥。
待到天明,柏擎让人把信送往东安府后,然后让秦川把总以他的名义给县丞写信,邀他立刻来千户所议事,过时不候。
县丞收到这封语气强硬的信时心里打了一个突,又不敢置之不理,吩咐主簿坐镇衙门,他急匆匆地出门赴约。
秦川在他办公的屋子里接待了县丞,屋里士兵书吏人员整齐,他一脸杀意地将一张过户文书拍在他面前,摆出要是不解释清楚县丞就不必回去的态度。
县丞看清楚文书中的内容后,顿时一脑门的汗,完全没功夫去想这张文书怎么被卷在了柏家军借走的那些旧档里面,一门心思都在怎么过眼下这一关上面,好在他多年县丞不是白干的,情急智生,一再表示肯定缺失了祁沈双方买卖的过户文书,再三坚称四柳村的庄子确实是沈氏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