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看着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姑娘,搓着自己的下巴,发出猥琐的笑声。
“你不知道吗?白天的时候你娘已经同意我们把你带走了。”
“什么?”
姑娘不敢置信的转身看着被自己护在身后,她口口声声叫了这么多年娘的人居然同意别人带走她,为什么?
“娘!你告诉我,他们是骗我的!他们是骗我的!”
姑娘歇斯底里的冲着妇人大声的吼叫着,眼泪控制不住的在脸上横流。
刚才还一脸愁容的妇人突然眼中闪出一道狠光,把靠向自己的姑娘狠狠的往旁边一推,艰难的扶着身后的树站了起来。
或许是起身太急了的原因,站起来后,妇人咳嗽了好一阵,咳得呕心呕肺,身边人听了都想吐的那种地步,这才缓过劲儿来,依着大树快速的喘着气。
被妇人一把推倒在地上的姑娘愣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去扶住妇人,当接触到她仇恨的目光的时候,她伸出的手悻悻的收了回来。
好不容易,妇人终于喘匀了气,抬头看着姑娘时,眼中的恨意不减,一点都没有平日里受到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而心生感激的意思。
“骗你?为什么要骗你?他们说的就是实话!”
她又大喘了口气,呼吸之中喉咙里发出浓重的齁齁声,像是嗓子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姑娘不敢上前,脸上一直挂着担忧。
“可是娘,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囡囡做得不够好吗?”
“你错了!就是因为你做得够好!好到我摆脱不了现在这种该死的情况!”
妇人低声吼道,姑娘脸上的泪水尚未停,愣在了原地。
什么叫做因为她做得够好了?
“还有,不要叫我娘,我根本就不是你娘,你不过是我在野地里捡的一个没人要的孩子而已!”
妇人又甩出一记重磅炸弹,让刚刚站起身的姑娘的开始颤抖。
“不!不可能!”
她疯狂的摇着头,想要告诉自己娘都是骗她的,可妇人却还在那里念叨不断,把那残忍的真相一点一滴的摆在她的面前。
“我当初捡你本来就是打算卖了你的!谁知道别人一看你是个丫头片子,二话不说打了我一顿,还把我和你一起扔到了泥地里,那时候我就恨透了你!我不过是想过更好一点的日子而已,为什么一定要靠劳动来换啊,凭什么别人能绫罗绸缎,我就只能荆钗布裙,明明老娘的姿色一点都不比那些贱女人差,凭什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恨透了你,还要把你带在身边?那是因为我不过是不想自己去乞讨而已,而且带着你别人要给得多得多!”
“现在好了,既然有人愿意出钱买你走,价格还挺合理的,我凭什么不要!难道非得一辈子跟着你流浪街头,吃着这些别人施舍来的残羹冷炙空耗下半生?我呸!我才不要!”
“老娘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谁要跟着破烂窝里待一辈子!”
妇人声嘶力竭的吼出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感觉心中像现在这般的通畅舒快过。
“所以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走,要是耽误了老娘翻身,老娘弄死你!”
妇人恶狠狠的瞪着姑娘,而姑娘早就因为她的那一席话备受打击,随时处在崩溃的边缘。
不远处,京墨捏紧了拳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自私的人,以前他觉得君迁子就已经很过分了,想不到居然有人能比他更过分,当即就打算现身,带走姑娘,君迁子伸手捉住了他欲解开法术的手。
“别忙,再等等。”
“等?还等什么?难道真的要等到他们把她带走?我做不到!”
京墨瞪着阻止自己的君迁子,眼中血丝漫布,隐隐带着火光。
君迁子知道他着急,可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现在你救了,只能救她一个,如果我们一会儿端了对方的老窝,岂不是能解救更多的孩子?”
君迁子说话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京墨都觉得他太冷血了,他的话倒并不是没有道理,从刚才那人的话里听来,这姑娘是要被带去某个地方的,那肯定就会有别的孩子是被这样卖进去的,和眼前的一人比起来,的确是解救更多的人更重要。
“好,我听你的。”
京墨垂下了手,但是手还是狠狠的攥紧,盯着黑衣男子的眼中闪着愤怒的火光,君迁子看他这模样,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说话,继续看着眼前的一幕。
“废话那多,赶紧跟我走,天亮前哥们还能好好的睡个好觉!”
黑衣男人伸手去拽姑娘的手臂,此时的姑娘就像是木头人一般,任由着被扯动身体,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如果不是那双无神的眼中一直有泪水流出,还真的难辨她到底是木偶还是活人。
姑娘很轻,搂着她的腰把她拎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似的轻松,那姑娘就任由自己被人当成麻布袋一般拎在腰间,没有丝毫的反应。
看着姑娘就这样被人带走,那妇人没有表现出一点留恋来,反而是冲着旁边走出来的另一个黑衣人伸出了手。
“说好的剩下的等到交人的时候给的,现在人你们已经带走了,钱总该给我了吧!”
她如此的市侩让君迁子看了都想打人,如果不是想到为了挖出幕后的人,都不用京墨动手,他都能先超度了这无耻的女人。
“上头说了,要先验货,如果货物不错,才会给剩下的钱,我们也不能做亏本生意不是。”
“不行!”
妇人抓住了他的衣摆,一副不给钱不罢休的模样。
“你们怎么说话不算数!那你把囡囡还给我!我指不定还能找别家卖个好价钱!”
被抓住衣摆的男人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女人,说话的语气不是太好。
“已经出口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信不信你连剩下的都拿不到!”
“呸!我不管,就得现在给钱!要不你们就不准带走她!”
妇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抓住了男人的手臂,一股臭味立刻顺着她的靠近涌进了男人的鼻息之间,那股恶心劲儿让他仅剩的还态度也没有了,他一脚揣在了那妇人的胸口,猛地一蹬,妇人滚出几步之远,撞到了树根之下,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卡擦”声,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
见这唯一的阻碍不发声了,另两名黑衣人立刻围聚在一起,和带着姑娘的黑衣人快速的离开了现场。
盯着树下一直没有动弹的身体,京墨心头有着不好的预感。
“嗯,没错,死了。”
君迁子的声音冰冷得毫无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