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君迁子刚才模样,是中了幻术,否则也不会那人笑的时候,他们没有反应,就只有他一脸烦躁的喊停,有了君迁子那倒霉蛋例子,他在走过去之前就打起了十二分的戒备,只是为了避免自己会中招。
“你是谁!”
他盯着几步之遥外的人,一身落地长袍,将他全身笼罩,哪怕他一直伸手抚摸着脚下的白虎,那长袍也撩开有限,不能看清里面装束,宽大的帽檐更是耷拉得极低,让他的整张脸也躲在了帽檐之后,更是看不清,要不是他刚才笑那两声,旁人甚至都不能分辨清他的性别来。
“你不需要知道。”
那声音沙哑,干涩,不太好听,但勉强过得去,也不到能让人烦躁的地步。
他的语气冰冷,说话之时,一直在白虎脑袋上缓缓摩挲的手停了下来,介然用余光扫了一眼,果然是干枯如柴,不过看那青紫异于常人的肤色,还有那尖锐的长指甲,倒是和魔族那些人有些相似。
“魔族?”
他疑惑的猜测出声,对面的人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好像介然刚才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他笑得猖狂,声音又些扭曲,介然听着那声音,眉头皱起,握紧了天戮。
那人一直在笑,笑声也越来越难听,直到后来和那破掉的二胡发出的声音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缓缓止了笑意,在停下来之前还哼着笑了两声,这才闭嘴。
介然知道自己猜错了,那如果不是魔族,就只剩下妖才会有这样的肤色了,可就他所知,妖类是不会修习复生术这种复杂而高阶的法术,更多的他们会修习变幻之术。
不是魔族,不是妖兽,那眼前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皱着眉头在那里揣测,对面的人看他思考的模样,就知道他才猜测自己的身份,突然在帽檐下咧开了嘴。
“魔族?妖族?”
冷哼一声,他收回了手,立在那里,浑身散发出冷气。
“跟我混我一谈的话,他们岂不是太可怜了。”
什么?
介然瞳孔微张,有些诧异。
魔族和妖族算是这修仙界里的低劣种族,就算是修道飞升,也不会入得常人之眼,更是得不到高高在上的天界之人垂怜,而他说和自己混为一谈,这样低劣的种族都太可怜了,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在他的认知里,已经没有比这两个种族更低劣的种族了。
那人的声音不大,可院子不也不大,他的声音倒是传遍了整个小院,其他人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所想和介然都差不多,君迁子转头看了看金莲子,发现他也只是摇了摇头,不用说,他肯定是不知道,转头,他把希望寄托在了星尘身上。
这位不知道比他到底大多少岁的师兄,在他拜入师父其南门下之时就已经是现在这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容貌并未有任何的变化,传闻那是因为他的道行已经高深不可测,已经可以养颜驻容,想来他会知道些什么。
本来他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谁知道感受到他的目光之后,星尘居然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
“是什么?”
看他点头之时表情严肃,君迁子知道这答案可能会出乎自己意料,问话时的态度也稳重许多。
星尘在想到底要不要在这里说出那一族的存在,毕竟他们的存在,一直是这世间想要抹去的痕迹。
看他有些为难,君迁子猜到这事儿肯定不简单,正准备更进一步追问,谁知道星尘的嘴皮已经掀动。
“你还记得以前拜入师门之时,师父有教导你什么吗?”
没有解释,反而是问起很多年之前的事情,君迁子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想了想以后,老实回答。
“行无为,行柔弱,行守雌,勿先动,此上最三行。行无名,行清静,行诸善,此中最三行。行无欲,行知止足,行推让,此下最三行。”
师父出身道家,遵循的自然是道家戒律,而交给君迁子的,更是道家戒律中最早的天师道戒,不过现在一般都是行的说十戒,毕竟说十戒要通俗易懂,更贴近生活一些。
“对,天师道戒,是拜入师门之时必须牢记于心的,其实各家道人修行之时多会遵守差不多的戒律,这是一种自持,也是一种自律。”
修道修的不仅是道行,修的更是自持自律,否则谁都去修习道行,却不约束自己的行为,那这世间早已混乱一片了,又怎会有现在各界互干涉,和平修仙的大环境。
“而这世间却有着一类人,他们也修道,可不懂得自律,在修到一定境界之时,就会放纵自己身心,任由修行时的魔障控制自己,犯下不该犯的过错,为这世间带来极大威胁,这类人在修仙界中有着一个禁忌的名字……”
星尘站起身来,面色肃穆,朝着那人走去,众人一直在等待着他说出最后那个名字,他却一直走到院门之前,直到站在那人面前。
一挥袖,结界之外,一股狂风袭来,那长袍被风吹起,衣袂翻飞,终于露出了他里面的装扮,也掀动了他的帽檐,露出青色的下巴和一张苍白的唇来。当看到长袍飞起之时露出腰间位置一抹青玉色闪过,虽然只是一瞬,介然也看清了那诡异形状,赫然就是当日在破庙之中时,那被逮着的幻术者描绘出的形状。
“红山玉龙?!”
惊呼出声,君迁子一下子就听见了这个不久前才听到过的名字,瞬间明白此人就是指挥那些人来攻击自己和京墨的人,当即脸色难看的旁移一步,把京墨和金莲子都挡在自己身后。
谁知道他这动作却惹得对面那人一笑,那张苍白的唇突然扯动嘴角,缓缓张开,露出森白牙齿,犹如小丑骇人的诡笑一般。
糟糕!
君迁子咬紧嘴唇,又往旁边挪了一步,半抬起手,护犊子之情显露无疑。
“你敢!”
怒吼出声瞬间,青玉已经滑入掌中,剑尖直指向那人。
他的威胁在那人看来却像是孩子的挑衅一般,毫无意义。他越是挑衅,他笑得越是开心,甚至露出了猩红的牙龈。
“你留不住她,你知道的。”
他的声音幽幽传来,君迁子心头一跳,青玉已经脱掌而出,直奔那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