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玉这几日整天来松戟这边,缠着松戟带她到处转悠,这不一大早又出去了,她这个贴身丫鬟当的,还真是让府里的人羡慕嫉妒。她摆摆手,百无聊赖的坐在后花园的一个小亭子了,揪着花瓣儿玩儿。
又想起李慕钦来。
李慕钦走了这么久,也不说给她封信,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也不是冲动行事的人,习韵言想着,垂了垂眼睛,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要是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爹爹还在那儿呢,他那么看重李家的人,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苏姑娘?苏言!”
听到有人喊她,她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阿娇正在朝她摆手,她站起身子朝阿娇那头走去,“怎么了,阿娇?”
阿娇喘了口气,“啊,有人托我把这信交给你。”说着,便把手上的信递给习韵言。
习韵言纳闷,自己在北凉,除了李慕钦,谁还知道,难道还真是李慕钦?她接过信,上面也没写着来人和地址,皱了皱眉头,撕开信封,一张白纸,几个字,却犹如轰天炸雷,拿着信纸的手抖颤抖了起来。
“李有难。”
三个字,她愣在原地,方才想到阿娇还在这里,咳了几声,“哦,没事儿,谢谢你啊阿娇。”
她魂不守舍的回了房间,关上门窗,仔细的看起那封信来。李慕钦出事了?除了这个,她更是生出别的担心来,她的位置,她的身份,她和李慕钦的关系,这不都意味着那人全数皆知?她皱着眉头,眼睛一瞥,瞥到那信左下角一个并不明显的图案,她认真端详,这样的图案,像是,像是一片,叶子!百里秋叶!又是她,这个人的神秘和知道的事情远远超出习韵言的想象。不过,神奇的是,她并不担心百里秋叶会泄露些什么,她这个人虽然深不可测,但既然将这样的消息透露给自己,定然是别有目的,万不会将自己和李慕钦的事情公之于众。习韵言心渐渐沉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关键是李慕钦,他人在秦禾,出事?难道是身份被人发现,被抓了去?可爹爹在,又或者,事情严重到连爹爹都保不了他?
她不敢再想去了,想弄清楚一切,想救出李家唯一的人,只有一个选择,她必须得离开,回到西秦,回到那个人眼皮底下。
她几乎是瞬间就做了决定。她如今的处境,遇到李慕钦,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比她还要可悲。她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管,她猛地站起身子,目光灼灼,她必须回去,就算是冒着被全天下发现的风险,她也必须回去。
决定下起来十分简单。
松戟...她想起那个男人来,帮了她无数次的人,心里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句抱歉,拿出纸笔,伏在案桌上。
她本就行动自由,带着些必要的物件,想去看一眼阿瑶,摸了摸她的鬃毛,微微顿了一会儿,“阿瑶,我走了。”阿瑶像是听懂一般,低声嘶鸣,眼睛里冒着水花,她的心扑通一跳,“阿瑶,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阿瑶依旧看着她,温顺的低了低头。
习韵言轻轻笑,“谢谢你,阿瑶。”
看管马厩的小童被她支开,她快速的牵着阿瑶从后门溜了出去,一步跨上,又回头看了几眼,拉紧了缰绳,策马而去。
习韵言没有想到,她上一秒还在花园里无聊,这一秒却又换了个情景。
松戟把裘玉送到王宫中,回来已经是午后。
他揉揉眼睛,正殿空空荡荡,刚坐下,就听到管家大喊,“二爷,二爷!”
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什么事儿,大呼小叫的?”
“二爷,马厩小童说,有一匹马,不见了。”管家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皱眉。
“怎么回事?”丢马?这可是头一遭。
“他说今天苏言来马厩,和他聊了一会儿天,小童见她挺喜欢那母马,就多说了几句,让她帮忙看一下,自己去方便一下。回来,那一母马就见不着了。”管教一边说,一边跺了跺脚,“苏言这丫头,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二爷...”
母马?苏言?阿瑶?
松戟的脑袋里翁的一声,立马就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苏言呢?”他低声问。
“找不到啊。”
他几乎是快步到了苏言的房间,大喊一声,“苏言!”无人回应,却依旧不信的一把推开门,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心被狠狠提了起来,他定睛一扫,桌上那是什么。
二爷:
苏言自知欠你颇多,还,也不知何时能还上。在府上这段日子,承蒙二爷照料。
他握着信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心颤抖着,继续让自己看下去。
二爷,以后遇到我,一定要躲得远远地,毕竟我这么没心没肺,总是拖您后腿。我走了。
他似乎看到她在这里写字的样子,停顿一会儿,还是写了最后一句话,松戟,愿你一生平安,我们有缘再见。
哈。
她又走了。
又是这么一声不吭。
苏言,你当我松戟是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松戟暴怒,狠狠的推翻桌子,“阿娇!”
阿娇匆匆跑了进来,“你说,苏言今天干了什么?”
“奴婢,她没干什么。只是有人带了封信给她。”阿娇低着头。
“信?什么信?”松戟皱着眉头,几乎是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
“这....”
他心里烦躁无比,看着这空荡的屋子,握紧拳头,苏言,你真的惹到我了!
可习韵言还是留下什么,除了留下的纸条,她把那封信落在了床上。
李有难。
松戟眼睛微微眯起,哦?为了李慕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