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戟站在窗前,手里紧紧握着那个手镯,按照白柳的回报,那李慕钦极有可能就是李家唯一幸存的人,苏言这个傻丫头,贸然跑回去,想要只身一人和朝廷抗衡吗?乌力吉的事情一过,他暂且在北凉是没什么事情了,况且父王最近对北凉的态度不温不热,松戟也有些猜不透,不如趁此机会,去西秦寻她,也总比让她丢了性命强。
“白柳,找些人手,去打探苏言的下落。”
她现在要去哪里寻李慕钦?按照百里秋叶所说,李慕钦如今应该藏身在秦禾,她拢了拢面纱,跟在一进城贩卖果蔬的大爷身后,进了城。可秦禾这么大,李慕钦可以去哪里呢?若是在卞城,况且有处可寻。她本就没有带多少银两,抛去食宿,她皱皱眉,不管怎么样,她得尽快找到李慕钦。
她在秦禾的几条街道上走来走去,时不时探听一下消息,累了,坐在路边的茶铺要了杯茶,刚坐下,就听到邻座几个人谈论着,似乎是李慕钦的事情。
其中一男子啧啧道,“据说那李家公子前几日被官府在那戏园子后边发现,是个打杂的。”
“真的?那可捉住了?”另一男子问道。
“没。”男子喝了一口茶,“李家公子逃得快,一会儿就没了人烟。”
苏言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如果这几个人说的是真...她顾不得多想,急忙赶往戏园子。
走到半路,那戏园子背后是一条悠长的小路,现在天色有些暗了,里面显得更是阴暗,她握了握拳头,朝里面走去,李慕钦那么聪明的人,他应该会等官兵搜过以后再躲到这里吧,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在小巷子里听的分明。
突然,一双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将她往小巷深处拖去,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待那人停下将她抵在墙壁上,她方抬头,“李,李慕钦?”
男人身子一顿,力道更大,她有些喘不过气,咳嗽起来,“我,我是...”伸手把面纱掀开。
李慕钦看到苏言,连忙松开手,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你怎么,你怎么会来?”
苏言抚了抚胸口,缓过神来,“你都要掐死我了。”瞪他一眼,“我这不是来救你了么。”
“胡闹!”李慕钦脸色骤变,“我一人尚不好脱身,你是想也被朝廷的人发现了,落一个逃亲的罪名吗?”
“我...”她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可还是抬着头,“那我也不能明明知道你有危险还坐视不理!”
李慕钦一双幽深的眸看着她,叹了口气,“跟我来。”
他把她带到一间小屋子里,“我最近就在这里藏身。”
这屋子也荒废许久,窗户也都破了,灰腾腾的,苏言叹口气,“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
李慕钦说道,“我不能走。既然这风声已经出来,朝廷也发现我活着,我就更得待在这里。陷害我爹娘的人,和那放风之人定有关联,这是最好的机会。”
可习韵言没有想到,这次回到秦禾,成为她一辈子最痛苦的回忆。
习明朝奉命上朝,看到秦雍,又看到黄岩,心下明了,“微臣参加皇上。”
“爱卿免礼。”秦雍摆了摆手,“丞相可知今日召你前来有何事?”
“微臣不知。”习明朝说道。
“朕知道你与那李肃一向交好,可李肃私自练兵板上钉钉,落得如今下场也是咎由自取。”秦雍显然意有所指,“丞相可是一直对朕的处决不满?”
“微臣不敢。”习明朝心头一紧,没想到秦雍这么直截了当。
秦雍猛地拍案而起,“你身为我西秦宰相,协助贼人之子逃跑,你有何居心?若不是黄尚书启奏,朕要当着这闭塞天子多久?习明朝,你好大的胆子!”
他早就料到这黄岩必定来给秦雍吹风,当初他救了李慕钦,黄岩有所察觉,紧盯着这件事不放,现如今发现李慕钦踪迹,到处传播的人也必定是他,习明朝冷笑一声,转身看着一旁不做声的黄岩,“黄尚书是通过何渠道知道臣做了这等事?”
黄岩微微弓着身子,“自是有证据。丞相莫不是忘了当初你买通的那个狱卒?”
当日更换囚徒,那狱卒受过习家恩情,定不会开口,难不成是黄岩屈打成招,习明朝不禁怒气上涌,看着黄岩,“老臣不知,黄尚书的手什么时候伸得那么长都到牢房去了?”
黄岩脸色一变,立马恢复镇静,面对秦雍,“皇上,微臣只是听到这李慕钦出没在秦禾的消息,去大理寺查案罢了,没想到套出这件事,丞相此举可是大逆不道,难道当初李肃偷偷练兵之事丞相也有从中参与?”
秦雍这人生性多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一听这话,又想到当初习明朝几次三番为李肃开拓,心中怒气更盛,“习明朝,朕念你劳苦功高,当初几次三番上书为那叛逆之人求情,朕权当你情深义重,可如今看来,朕是高看你了!黄尚书已经将那狱卒押解审问,他已经全盘托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习明朝站在原地,面不改色,“皇上,老臣与李肃相识多年,自不愿看他落得如此下场,若陛下相信黄尚书所言,大可定老臣的罪,老臣无话可说。”说罢,习明朝抬头看着秦雍,“老臣辅佐朝廷这么多年,行事处事自问问心无愧,若皇上真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请三思。”
秦雍脸色一变,“来人,把习明朝押下去!”
习家上下得此消息,人心惶惶,徐曦簇更是整日提心吊胆,偏偏习家上下又被禁足,连见习韵婉的机会都没有。
“殿下,我爹一辈子兢兢业业,断然不会做背叛朝廷的事情!”习韵婉眼泪不停的掉,看着秦穆。
秦穆眉头紧锁,握着习韵婉的手,“我自是相信岳父大人的为人。可事出有因,父王勃然大怒,我尚不明情况。”
习韵婉平稳呼吸,“太子可有什么法子?”
“婉儿莫急。我即可去面见父王,了解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做打算。”秦穆抚了抚习韵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