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坐在玉棠居的小院里,仰面望天。
阳光明媚,倾洒在她白净无暇的面庞。
院墙边上一棵粗壮的枣树,少说也有十年的样子,枝繁叶茂,粗枝长出院墙之外。
墙头绿意茵茵,树影斑驳,摇曳生姿。
突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着深青色衣袍的男子大步流星跨进院子。
他唇上蓄着短须,看着年纪不大,不过而立之龄。
冰袖忙上前行礼,“三爷。”
云循也没顾得上她,只看着靠坐在院里的少女,她缓缓起身,站在他面前盈盈一笑,“三叔好。”
她五官精致,长眉过眼,笑起来像极了其生父。
云循回府这一路积攒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
“好好。”满腹经纶的云三爷这会儿竟词穷了。
云姝刚刚已经打听清楚,这个云府正是太祖后嗣,秦王嫡系血脉,正儿八经的宗室。云老爷正是秦王五世孙,云家老太太四个儿子,长房云德世袭爵位,身居五品。而她是二房的,云二太太生她的时候早产,因此折了寿元,早早就过世了,云二爷伤心欲绝,把所有的爱都分给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云老太太让云二爷续弦,云二爷却是一拖再拖,不肯再娶。
再后来鞑子侵占中原领地,云二爷毅然弃文从武,选择参军,六年前战死。
而面前这位云三爷,自幼跟云二爷一起读书,两人相继少年中举,让云老太太荣光至极。
云三爷正是秀水县县丞。
云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面前的侄女疯了五年,谁都不理,也从不跟人说话,如今突然好了,她也长这么大了,他都不知道该关照些什么话。
“三叔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云姝不得不打破尴尬的局面。
云循反应过来,轻咳一声,音调也比平时缓了一分,“我听说有人推你下井,可有这回事?”
云姝摇头,“我也不知,我醒了之后就忘了,前尘往事都不大记得。”
云循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忘了就忘了,三叔帮你查明真相。你好好养身体,我把事情捋个清楚,到时把人都带到你跟前,就在你面前审。”
云姝笑容明媚,“多谢三叔。”
她是苦主,在她面前查清楚真相再合适不过。
“三叔要不要坐会儿?”云姝客气的开口。
她屋里没茶具,不然说这话的时候会更有底气。
“不坐了不坐了,你休息!”
“多谢三叔来看我。”
云循听得一声谢,脸上的表情全都舒展开来。
“明日我再来看你,按时吃药。”他来的快,走的也很快。
云姝目送他离开,心道,这个家里总算还有一个公正之人。
她本想若无人替她说话,她少不得要摸索一段日子才能替自己讨回公道。
如今看来三叔倒是个真心实意的人。
温氏见云三爷迎面而来,心微微一沉,暗道不好。
慧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的第一人,老太太让慧嬷嬷跟着,无非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的脾气又是那种息事宁人的性情,云三爷根本抵不住老太太的攻势。
她迎上去,朝他做了眼色,“三爷?”
哪知云三这个木头根本不看她,朝慧嬷嬷道,“慧姑怎么来了?”
慧嬷嬷面色慈爱,道,“老太太担心三爷,让老奴跟过来看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循想到姝娘恢复,忍不住开怀,面上露了笑意,“姝娘好了,我高兴!”
“正是呢,这是喜事。应该跟三爷说一声。”
“李家的人走了吧?”提到李家姨母,云三爷脸色又沉了下去。
慧嬷嬷了然,原来是为了李家姨母不高兴,“这两日大雨,姨太太回去路上不便,老太太就把人留下了,现下已经回了。”
“娘也真是,她三天两头的过来,哄的她团团转,就是心思不纯,这样的人亲近做甚?”云三爷忍不住发飙。
“三爷放心,老奴在老太太身边,会劝着些的。”慧嬷嬷是云老太太身边的老人,几位爷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什么性情都知道。即便她觉得三爷对李姨母有成见,也不会隔阂他们母子的关系,只会两边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