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洛兮过来,薇儿忙跪地恭敬行礼,轻声道:“奴婢给郡主请安。”
洛兮盯着她,轻移莲步,勾起一抹冷笑开口道:“姑娘真是越来越懂规矩了。”
“奴婢愚笨,愿听郡主教诲。”薇儿低头跪着,声音略带紧张。
“以姑娘的才智还需我教诲什么,只怕会惹人生厌吧!”洛兮径直向屋里走去,来到坐榻前坐下后才开口。
“能得郡主教诲,奴婢感激不尽。”
“你的话可真?”
“奴婢句句属实,若有欺瞒,将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落,洛兮厌恶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薇儿,漫不经心的笑着说道:“我不过是和你玩笑罢了,姑娘何必发那么重的誓,起来吧。”
“谢郡主。”
薇儿叩谢,身后跪着的白露起身将她小心搀起。
“我答应哥哥,不会为难你的,不过有几句话要叮嘱你。”
“奴婢定当谨记。”
“你是睿王府出来的,如今又在孝亲王府,虽出身低贱可也是个有福之人,你若安分守己可安稳一生,若生奸邪之心定会如你刚才所说,死无葬身之地。”洛兮的话说的轻缓,却难掩锋利。
“奴婢不要名分,只求能在小王爷身边就足够了。”薇儿眉眼低垂,双手紧握在一起,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知道以现在的处境,最好的做法是隐忍和顺从。
洛兮点点头嫣然笑着道:“有自知之明最好,若是口是心非本郡主为了王府的安宁照样能置你死无葬身之地。”
“奴婢绝无非分之想,也断断不会扰了王府的安宁,若郡主不信,等小王爷回来,奴婢回了话就离开。”说着,薇儿眼里泛起了泪花,娇弱姿态似乎受了好大委屈。
洛兮见识过父亲的姬妾们之间的较量,对她这样的伎俩早就见怪不怪了,自然不吃她这一套,风轻云淡道:“我不是哥哥,你也不必在我跟前惺惺作态,若是问心无愧,府里自然不会亏待你的,如果你真想走,我也可以拿着你的身契现在就打发了你。”洛兮聪慧果断,有主见,她若是男儿定会有一番作为,断不会像她哥哥这般风流享乐,此刻薇儿的无辜娇弱,在她眼里只剩下了恶心。
听洛兮要打发了自己,薇儿慌了,颤抖着跪下泪眼婆娑道:“奴婢不知哪里错了,恼了郡主,即便要打发了奴婢,还请郡主让奴婢明示了才好。”
“身为王府的奴婢,在外面胡作非为,出手竟比主子还要嚣张,我问你,仗着谁的势借了谁的胆?”洛兮见她还在做作,便冷着脸厉声呵斥。
薇儿不敢抬头怯生生道:“奴婢蠢笨,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至于在郡主所说,奴婢实在冤枉。”(她身后跪着的白露早被吓得快要抖成筛子了,毕竟当初在睿王府时,从未被这样斥责过,更何况自打来了孝亲王府她听到了很多关于洛兮的做事风格。)
“七夕节,永兴街与人恶意斗财,西岸水榭借打赏之名侮辱她人;可对否?”洛兮冷笑,声音由冷厉变得平缓,却仍让人不寒而栗。
薇儿慢慢抬起头,脸色惨白,惊恐的看着端坐在坐榻上的洛兮,双唇哆嗦着。
“看来这事是真的了?”洛兮嫣然一笑,继续说道:“你很聪明,我不信你那晚没识得出与你起了争执后被你羞辱打赏的那位姑娘,说说吧,她是哪了得罪了你?”
“奴婢真的不认得那位姑娘,只是怨恨她让奴婢出丑,后又在水榭相遇,故而羞辱。”
“可她认出了你呀,为什么你会说不识的她呢?前阵子睿王府宴请,你和她都在,又同席而坐,席间她又着白衣起舞,如此出众你会不记得,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洛兮嘴角挂着嫌弃的笑,又缓缓道:“她是南安侯府的小姐,久居深闺,难得那晚能和哥哥妹妹们出去游玩,本是极好的事,却不想遇见了你,回来后便日日不安,顾着两家的情面,无处诉说,只能寻我,我竟不知她错在哪里,让你这般羞辱!即便她是寻常百姓家的姑娘,你也不该如此下作!”
“是奴婢错了,是奴婢有眼无珠,奴婢愿意去侯府赔罪。”薇儿嘤嘤哭着,连连磕头,心里对暮颜的恨意随着洛兮的斥责陡然增加。
“侯府就不用去了,免得再把那儿的地弄脏了。”洛兮抿了口茶,沉默片刻,看着跪在地上的薇儿,眼波流转玩味一笑道:“哦对了,还一事着实有趣,前儿我那里买了几个女使,巧的是有一个小丫头之前竟是睿王府的人,我问她为何被打发了,何时被打发的,可是犯了什么错,奇怪的是那丫头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还说自己是给睿王爷值夜的,一向小心翼翼不敢出半点差错,就连管事的都夸她做的好,她这么一说,我也纳闷了,她被打发出去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呢?”
羞辱暮颜而受斥责对薇儿来说无关痛痒,演一演就过去了;而后面的这桩‘关于睿王府的趣事’让她脊背发凉,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自己的命门。
见薇儿不语,洛兮起身走到她跟前,俯身伸出右手,用力捏住薇儿的下巴猛的抬起,看着那张惨白满是泪痕的脸,眼神狠冽笑着道:“知道吗,她本可以一直留在睿王府的,就因有些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无辜受牵,你说冤不冤?”
说罢,洛兮狠狠的甩开手,或许用力过猛又或是这致命一击,使得薇儿瘫倒在地上。
“我不会告诉哥哥的,但你再兴风作浪,保不齐我就说漏了嘴,到时候可真是如你所愿死无葬身之地了。”洛兮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薇儿,冷声道:“你听清了,北柠,也是你的主子。”
说罢,眉眼带笑,步履轻快,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竟泛着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