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颂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一开始元殊茫然若失,尤其是出院后回公司看到虞颂的桌子上空无一物,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可是仔仔细细地回想了生病以后的所有细节,从那晚过后他们再未碰面,或者公司是不是出面跟虞颂说了什么,可是经纪人也并无任何异常.
后面的大半个月里,元殊在反复确认自己完全无责后,只觉得虞颂这个女的很矫情,是她先撩拨他的,然后自己却不告而别,像俗烂电视剧那样。有什么顾虑和纠结敞开说不好么。其实那些顾虑很容易猜到,无非是明星身份、聚少离多之类的,她非要作,作到他挖地三尺把她找出来,妥妥帖帖地安抚她情绪,所以,这算是以退为进么?
元殊想了一个月,还是决定按照虞颂的套路,想方设法找她家的地址,飞过去出现在她面欠,但是有一点,见到她之后他必须要说明白,这种欲擒故纵的套路他一点都不喜欢,下不为例。
要避开卖信息的黄牛真的很麻烦,他先预定隔壁热门城市的高铁票,点赞当地商场某个活动预告,再假装成不想泄露的样子,取消点赞,发车前几个小时退票,再临时订飞过来的机票,如此这般,声东击西,暗度陈仓。
想到要见面,元殊心情居然不算太差,虽然虞颂干了这件自以为是的蠢事,但自己还是很大度的,收拾东西的时候他顺手往背包里塞了一盒品牌方送的花盒,这是他新拿下的代言。
元殊按下虞颂家门铃,开门的是虞颂,素颜、睡衣、拖鞋,头也没梳,难道她不在等他么?
“你?我……”虞颂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会看到元殊出现在家门口,“你怎么……会来。”
“虞颂,别玩以退为进的套路了,我告诉你,我过来一趟很费劲,我现在特别特别火大。”元殊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
虞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但是迅速镇定下来。
走进屋的下一秒,元殊居然看见一个小小的孩子坐在客厅的爬行垫上,专心致志地拆虞颂的手机壳。小孩子本来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到生人走进来,立马不说话,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这是?”
预想中的台词应该是虞颂说这是表哥、表姐,或者随便哪个亲戚家的孩子,结果虞颂面无表情地说,“嗯。”
元殊来不及回味虞颂的“嗯”到底是在承认什么,奶娃娃小手捏住手机的一角,一把扑进虞颂的怀里说:“妈妈,我要看巧虎!”
本来干站着的虞颂闻言便打开手机里的APP。
“你孩子?”元殊不可思议地皱着眉。
“嗯。”虞颂仍然面无表情,到这个时候她才觉得吻元殊是个多么傻X的行为,她以为及时抽身就没什么牵扯了,毕竟他和她是连一段暧昧往事都没有的清白关系,元殊总不可能闲到因为一个冒昧的吻千里迢迢冲过来质问她吧。可是现在,元殊站在她们家客厅里,看着这个孩子,一脸受到侮辱的表情。
虞颂被元殊的眼神无情地鞭笞着。是的,全世界的正常人此刻的脑子里都应该是同一个想法:既然你已经是个孩子的妈妈,你就应该安份地去爱孩子的爸爸。
沉默的不止是虞颂,元殊也是。元殊觉得自己太需要一块遮羞布,来掩盖自己为何冒失地闯入虞颂家。但他没有找到。
小孩子看巧虎的时候格外专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时间过了十几分钟,虞颂脱鞋走到爬行垫上,对奶娃娃说,“时间到了哦,知知,多看眼睛会不舒服的。”
小孩子不愿意虞颂就此收走手机,凑上来抢,但是没有成功,发出哼哼唧唧的假哭。
虞颂驾轻就熟把手机往身后的爬行垫里一塞,哄骗道:“巧虎说时间到,它要回家了,变变变,手机出发送巧虎回家啦。”
这样驾轻就熟哄孩子的虞颂是元殊从未见过的,他无法适应眼前的一切。
奶娃娃一会儿便忘了手机的事,开始找别的玩具,虞颂坐在爬行垫上,不看他,专心地陪孩子玩。
元殊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水,站了起来:“我订了间房,就在附近的云洲。”虞颂沉默了片刻,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又补了一句,“我一开始没想到你有……,呃,想到……你是这个情况,你让我想一想吧。”
虞颂抬起头盯着元殊:“不用,你什么都不用想。”她不需要元殊去思考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她从来就没有指望他,或者说没指望过任何人。
话题至此,气氛尴尬到冰点,并不是虞颂以退为进,原来离职不过是她僭越过后,真的想要退出而已,虞颂站在元殊身后,把他送至门边,平静地准备把门掩上,原本她逃走只想假装自己是一个没有勇气的逃避者而已,现在,看到这一期的元殊会这么看待她,一个有了孩子还处处留情的荡妇?还是一个没道德又不坦诚的骗子?左右不会是什么太好的评价。
她这样的人配不上爱情这种唯美又梦幻的东西,感情只要是发生在她身上,既不美,也不好。
及至跨出门,他突然有点不甘心地转头对她说:“明早我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