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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元殊说希望联系到她,但是实际上,他们共同话题并不多,有时候元殊会发点照片,是自己参加某某品牌活动的现场照,虞颂也就客客气气地回两句。一来二回,就像普通朋友一样。

也有时候元殊下了戏,会发微信问问她在干嘛,她回“在实验室”,或是“在上课”,公事公办,他也没有多余的回话。

虞颂9月以后便在学校上课,孩子已经送回老家安顿,像她现在这样,客观上没法把孩子带在身边,读博或期间照顾这么小的孩子,以她一个人的能力完全做不到,只能把孩子养在老家,请个育儿嫂。从前虞颂父亲是最反感保姆、育儿嫂住家的,认为她们会把家的气氛给搅没了,现在却不得不依赖保姆带娃。

今年的浙江下雪下得也太早了点,虞颂听完这个学期的最后一课,出教室门发现外面飘着鹅毛大雪,雪花里教学楼宁静而庄严,都说大学是宏伟的,进去是后悔的,算算读博已经是三度进大学了,真是一次比一次后悔。医学院在浙江,导师实验室在上海,虞颂两头跑了半个月,便生出“她的生活真是左支右绌”的感慨,能应付到毕业就已经不错了,过去的几个月,是她贪心,一时鬼迷心窍。

虞颂拍了点雪景的照片,发了一条朋友圈,“初雪帮我庆祝本学期最后一课的结束。”

隔了一会儿,看到手机上是元殊的来电。

“课上完了?”

“嗯。”

“那要不要回上海?”

“要的,但……我没决定好今天回还是明天回。”虞颂听元殊话里的意思像是想带她一起回上海,便下意识地回了这句。元殊肯定是看到那条朋友圈了,课上完了,说不回上海也说不过去。

“要回还是今天回吧,雪挺大,万一夜里积起来,路上结冰不安全。”

“好的。”

“那我来接你。”为什么稀里糊涂地就变成他来接她。

一个礼拜之前,元殊有跟虞颂说起过还在浙江拍戏的事,但是不知道元殊今天去上海是不是有什么活动。虞颂去食堂吃了顿午饭,准备回宿舍收拾了东西的时候,看到停在宿舍楼下的是元殊拍戏时惯常用的保姆车。

才刚刚放寒假,学校里还有一大半都没回家,人来人往,元殊自然不方便下车,跳下车来的是许久未见面的加州。

“虞颂,好久没看到你了,你说你干嘛辞职,元哥这么红,肯定养得起!”虞颂的心猛跳了一下又迅速镇定下来,加州说得自然是,多一个员工,元殊也养得起。虞颂还是心虚地朝元殊的方向扫了扫,元殊看起来很疲惫,似乎完全没有心思听加州叽里呱啦乱聊。

等虞颂拿完东西上车坐定,元殊已经摆好睡姿,连眼睛索性也闭上了。可虞颂总感觉他的嘴角似乎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是她看错了么。

加州后知后觉地转过来,小声对虞颂说:“虞颂,我不跟你说话啦,元哥连轴转了三天两夜,换三个地方赶活动,每天趁着在车上的零散时间补觉。”

虞颂看了一眼身旁的元殊,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一副最好是这样的表情。从小到大,车内尬聊一向是她最不适应的活动之一,尴尬指数四颗星,直追两人面对面吃饭。

司机深知元殊习惯,在车上放起轻音乐,元殊似乎真的很累,上车没一会虞颂便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大概是睡熟了,一向话痨的加州懒懒地玩手机,这气氛恰到好处。搭别人车向来会尴尬到手脚僵硬的虞颂也跟着放松了不少,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恰到好处的沉默配合着车窗外冗长无聊的风景,激发起虞颂的睡意,她靠着车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

忽然,车身稍稍摆动了一下,元殊毫无征兆地倾斜过来,元殊似乎睡得毫无知觉,脑袋斜斜地靠上虞颂的肩头,虞颂一个激灵坐得笔直,睡意被驱赶得一干二净,虞颂莫名想到小时候跟姑父家亲戚家的小女孩一起乘车去南京,小时候的虞颂不喜欢那个女孩,在南京的三天里两人互给了不知道多少个白眼,回程路上小女孩睡得昏天黑地,也像这样把脑袋靠着虞颂肩膀上,虞颂当然选择拒绝把肩膀借给她使用,她手动把小女孩的头竖得笔直,希望她的脖子能坚持一会儿,最终对方摇摇欲坠了几个来回,突然“嘭”得一声,头撞在车窗上,哭了一路。

虞颂在男女之防上,总是透着一种与年龄完全不匹配的幼稚。但就像此时此刻,好像非要推开元殊才是最正确的行为。当然她只是瞎想想而已,像她这个年纪,其实根本不必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避嫌,如果元殊也像当年那个小女孩一样“嘭”一声撞在车窗上,车里的人会怎么看待虞颂这种不可理喻的行为。

稀奇古怪的念头在虞颂的脑子里转圈,元殊像猜到虞颂的预谋似的,趁着车子颠簸晃动的时候,把脑袋越发稳稳地倚靠在虞颂的肩头,薄薄的气息喷在虞颂的脖颈上像被狗尾巴草搔过。虞颂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已经适应这种僵化坐姿的虞颂突然感觉元殊的手动了一下,原本元殊的手自然地搁在她的袖旁,此刻他的掌心却悄无声息地覆上她的手背,指腹还摩挲了两下。车里依旧安静,只有虞颂的脸颊毫无征兆地红了,她十分紧张地盯着前座,似乎随时准备应对下一步的防御动作。

元殊的嘴角笑出明显的弧度,不再逗她,抽回手,坐直身体问道:“我的手机呢?”

听到后排动静,加州回过头来:“元哥你醒啦,再睡会儿吧,还早?”

元殊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经过一个服务区,司机停车下来,含蓄地表达了一下“人有三急”的尴尬。元殊道:“加州,你帮我去倒点热水吧,这两天一直喝瓶装凉水,胃疼。”

加州翻到元殊的保温杯,乐颠颠地跳下车。虞颂偏头看了元殊一眼,总感觉倒热水这种事有些不太寻常,迟疑道:“你胃不舒服么……我包里有达喜。”

元殊眯着眼,靠过来,嗓音因为刚刚睡醒带着几分慵懒:“你是不是傻?”

元殊扣在虞颂的脑后,迫使她正对自己,彼此的样子倒映在对方的瞳孔里,虞颂顿觉自己的眼神无法聚焦,她不知道该看对方的眼,对方的唇还是对方的脸,元殊的唇瓣不由分说地覆上来,带着些许谴责的意味,虞颂不知所措,任由他主导,脑子里飞速地闪过无数往事,就好像浅睡时的梦魇一样,意识清醒,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此时的自己一定呆若木鸡。

不知所措的虞颂意外地取悦了元殊。他轻笑了一声,稍稍放开虞颂。他的唇凑虞颂耳边,轻轻地说:“我想好了。”

虞颂疑惑地瞪大了眼睛,元殊说他想好了,是在说那件事么?可是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元殊继续在她的耳边吹气如兰:“我说,我们试试相处吧。”

虞颂的瞳孔骤然一缩,只觉得她整个人如同电脑死机一般,所有既定模式瞬间中断,她连呼气、吸气都忘记如何继续。直到元殊把唇松开,她才稍稍找回理智。

元殊的嘴角再次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提醒道:“他们快回来了。”

虞颂迅速地切换成一幅正襟危坐的表情,但又无法真的正襟危坐,因为元殊的手还扣在她的脑后,似乎随时准备再次靠近她,扰得她意乱情迷。

这几个月里,元殊总是想起虞颂之前的种种,跟场的大半年里,他不是没怀疑过虞颂喜欢他,即便她什么都不说。后来两人一直相安无事地相处着,他请剧组吃火锅,她也懒得去。当他以为是自己会错意的时候,但虞颂却亲了他。

这三个月里,她时时还端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跟他讲话,想到这些,元殊的使坏心思顿起:“都三个月没见了,想我么?”

元殊并不放开扣住她后脑的手,嘴唇近在咫尺,带着胁迫意味地问她这种问题,好像一旦回答错误,他就要实施惩罚。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这么恶劣。

虞颂并不想说出任何答案,“想”或者“不想”听起来都像是撒娇,可撒娇是少女的权利,她早已经不是了。

加州和司机回到车上,气氛才算回到正常。

虞颂回到自己家,上海并不下雪,只是有点儿冷,但是今年的冬天冷得不太一样,没有冷到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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