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怎么了?”卿缦缦语气淡如水,换了只手枕着脑袋。
春桃喝了口茶润嗓,眉梢上挑,“后来小祖宗回来了,郡主像头饿狼扑了上去,掐了几把小祖宗的脸,摸了小祖宗的头发、胸、肚子。您还说要学山阴公主,圈养男宠,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春桃将将说完,卿缦缦淡定的脸便出现了几丝裂痕。
红儿挠了挠头,疑惑道:“郡主,山阴公主是谁啊?”
卿缦缦干笑几声,随即淡定下来,悠悠道:“山阴公主即会稽大长公主,本名刘楚玉,养了三十个男宠,没了!”
秋桃噗嗤一笑,揽过话茬,“郡主学山阴公主作甚?难道你忘了,你两年前在城郊,养了足足四十五个男宠呢!你有事没事就去调戏他们一番,后来被一锅端了……”
秋桃说到最后半句时,声音弱如苍蝇。
半息,内室安静的如松针落地。空气骤然结冰,秋桃觉着自己连呼吸都是错的。
“过去式了,无妨!”卿缦缦说的淡定,施施然起了身。
莲步轻移,打起缂丝海棠绣纱帘进去,又撂下,纱帘上映着她远去浅影。
“宝贝们,记得熄灯关门睡觉觉哟,晚安。”清脆的声音从内室飘出来,萌少女们窸窸窣窣起了身,熄了灯,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三日不出门,卿缦缦百无聊赖的很。寻了套鱼具,提着篓子去莲湖垂钓。
随意拿了半截蚯蚓,给鱼勾套上,抛鱼竿,鱼线沉下水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钓的不是鱼,而是乐子。
明媚的阳光洒下来,水光潋滟,湖里肥圆莲叶像一面面镜子。
湖水绿如蓝,沐浴着阳光应当是暖的。
她脱了鞋袜,把裤腿挽至膝盖,慢悠悠地把七寸千叶莲玉足放入水里。
冰凉凉凉的,舒服得不得了。
雪足荡漾着湖水,翻涌起波纹,撞击着湖堤。本来欲上钩的鱼儿,经她玉足划拉几下,吓得屁滚尿流。
戏水一番,她便收了脚,抖干脚丫子上的水珠。放下裤腿,穿上鞋子。
涟漪悠悠,湖面归于平静,鱼儿又开始肆意畅游。
贪吃的鱼儿,自是经不住诱惑,上了钩。卿缦缦收竿,取下光溜溜的鱼,丢进篓子。
复又套上鱼饵,抛下鱼钩。圆滚滚又肥硕的鱼,迫不及待的吃饵。
篓子里五六条胖鱼,都是因贪吃才被囚禁。卿缦缦兴致浓浓,垂钓了一个半时辰,才回屋休憩。
她躺在软榻上辗转反侧,长吁短叹,神色忧郁。红儿啃着苹果,声音有些结巴,“郡主,你唉声……叹气作甚?可是~不开心?”
卿缦缦滚来滚去,念经,“无聊透顶,无聊透顶,无聊透顶啊……”
红儿囫囵两下,吞下苹果,脆生生道:“郡主,长安街有个长安当铺。古董不计其数,有的还是海外淘来的,要不去瞅瞅?”
“长安当铺……”卿缦缦眼前一亮,自言自语,“如果我把皇甫垣的紫麒麟玉佩给当了,那我就能赚十几万两银子。”
“红儿,待我去换身红裳。”卿缦缦绕过屏风,麻溜的换了身衣裳。拾掇拾掇头发,在额头上画了朵凤尾花。
拉开匣子,取了一沓银票,将玉佩放入怀中,又转身走了出去。
“出发!”
两人出了府,拐进巷陌,不多时就上了大街。
街上一如既往地热闹,长安当铺在长安街的中间地段,处在繁华之地。它是京城最大的当铺,名声远扬。
卿缦缦跟红儿吃着糖葫芦,慢悠悠朝当铺而去。
两层高的小楼,装修精致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家豪华客栈。
偌大的牌匾上雕刻四个狂草大字——长安当铺。两片大门敞开着,客人进进出出,石门槛都磨褪色了。
解决掉最后一颗糖葫芦,丢了签签。卿缦缦掏出帕子擦擦嘴,带着红儿踏进了当铺。
拈着胡子,打算盘子的老板见着她,立即停下手中的伙计。脸上扬着生意人的标准笑,礼貌发问:“敢问姑娘来,是当东西还是赎东西,亦或者是买东西?”
老板说的不疾不徐,嗓音富有磁性。含笑的眼睛,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你融化。
卿缦缦盈盈一笑,道:“是当,亦是买。我先看看,你忙的你的!”
“那姑娘慢慢看!”言毕,老板便埋头继续敲算盘子。
卿缦缦认认真真打量当铺,玻璃柜台很长,抵着两面墙。老板身后的乌木格子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宝贝。
右侧,搁有半人高的骰子柏楠香桌,上面置了一只倒流式的墨色高山流水香炉。焚的沉水香,清淡怡人,令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