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低哑的嗓音携了七分宠溺,活脱脱一个女儿奴,眼尾酿满了笑意。
卿缦缦单手托腮靠在桌沿上,面上纯良笑容烂漫,眨巴眨巴清澈的双眸,甜甜道:“我想要美味佳肴。”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她突然影帝附体,瞬间垮下笑脸,有气无力道:“我饿了,肚子叫了。”话落,肚子果然叫了两声,十足十地响。
“噗嗤——”
白鹤川最先憋不住,忍俊不禁。
“哈哈哈哈哈哈。”另外三人冁( )然而笑。
见此情形,卿缦缦满意地漾开笑脸,修长匀称的玉指搭在茶盖上,摩挲着釉花纹。
“缦丫头,奶奶带你先走,随他们笑去。”老太君的话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爱之意,她很喜欢这丫头。
卿缦缦施施然起身,挽着老太君的胳膊,笑盈盈开口,嗓音清脆悦耳,攒着满心的欣忭(biàn),“奶奶,我们走。”
南宫九看着走在前头的一老一少,笑的春风和煦,道:“娘和缦儿聊的欢,我们稍稍走慢点。”
几人慢悠悠沿着莲湖踏上拱桥,渐渐消失在绿柳荫里。
彼时,前院。
一干侍儿,端着佳肴进了膳厅摆盘。精致的玉盘错落有致,可谓锦上添花。放眼望去,八珍玉食好似陆离斑驳的彩披,令人垂涎三尺。
老太君一干人刚步入膳厅门口,浓郁的菜香就扑鼻而来。从莲湖到膳厅,悠哉悠哉走了半个时辰,是以枵(xiāo )腹辘辘。
眼下闻得佳肴醇香,怎能不味蕾大开?
跨入门槛,侍儿袅袅屈膝行礼,候在一旁。瞧着一桌子丰富多样,飘香四溢的金齑玉鲙,老太君笑弯了眼睛,宠溺道:“缦丫头可是饿坏了,快入席用膳。”
“奶奶,您慢点。”卿缦缦扶着老太君坐下,把拐杖递给一旁的侍儿,才款款落座。
斜对面坐的白鹤川已经单刀大马,执起筷子吃了起来,啃红烧酱肘子。南宫九看着儿子的吃相,抛给他一记宠溺的眼神和温柔的话语儿,“鹤川,你能不能学学缦儿,的吃相?”
白止一脸嫌弃,损道:“饿死鬼投胎,没眼看!”
白鹤川风卷残云地解决完手里叉的肘子,腮帮子鼓动着,还在咀嚼最后一口肘子,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她是水做的,我是泥做的,没法媲美。”
酱汁从嘴角溢出来,他伸舌头卷回去,俊眸闪烁,吐槽道:“缦儿的粗鲁,你们没法想象。”余光瞄了一眼斜对面抟心致志吃饭的人,说的风轻云淡,“为了往后余生的性福,我坚决不向她学习。”
卿缦缦一心享用甘旨浓肥,腾不出心思搭话。浓稠乳白的鲈鱼汤汁,鲜美可口。辣子鸡,肉质细嫩,辣而不燥。蒿菜脆嫩,拔丝芋头入口香糯。醋熘菘菜,酸甜辣香,五花焖笋,脆嫩清爽……每一道菜都出乎寻常的美味,她吃的飨飨而饱。
饭后甜点,是酥皮莲蓉糕,甜而不腻,她没忍住贪吃的性子,多吃了些。
老太君到底上了年纪,耗费太多精力,精神不甚抖擞。卿缦缦捧着茶盏思量片刻,劝破了嘴皮子,才把她劝回屋午憩。
看着侃侃而谈的两孩子,白止笑的合不拢嘴,跟南宫九用眼神附口型无声交流,“九儿,你看这两孩子真登对。”
南宫九点点头,弯弯黛眉攒着的喜色剪进盈盈双瞳,漾着滟滟流光,“我们走吧,在这碍眼。”
夫妻俩人相视一笑,缓缓起身,蹑手蹑脚离去,把一方自由地腾了出来。余光瞅着消失在门口的双亲,白鹤川按捺不住的二郎腿终于翘了起来。
两人刹住嘴,相顾无言,唯见茶水喝的见底。少焉,他懒洋洋地拾起紫砂茶壶,不紧不慢往茶盏里续水。
卿缦缦搁下茶盏,悠然靠着移把,淡淡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对座脸上。语气淡如水,但也掀起了几丝涟漪,“你近日,没去见雪晚来?”
“没去~”白鹤川拨了拨茶盖,浅浅饮了口凉茶,懒懒靠在椅背上,半勾着唇角,乐悠悠道:“打算今晚去。”
“你对她,生了别样的心思?”她歪了歪头,捻了一缕头发,放在手里把玩。
白鹤川没立刻答覆,沉默了片刻,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或许生了,或许没生。”
“你拿这种说辞搪塞我,没意思。”
卿缦缦正了正身子,如瀑的墨墨发丝跟着晃动。瞟了眼喝干的茶盏,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握着茶壶柄给自己斟茶,眉眼浅笑,“今晚,咱俩一道去。”
“好啊!”白鹤川眨了眨眼,浓翘的睫毛扑闪,教那眼底的色彩多了几许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