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中有风吹过,灯火明灭,将夏端墨的身影拉长又缩短。
终于,夏端墨将灵牌放回供桌之上,上面写着“爱妻朱雀之位”几个大字。
“我该怎么办?朱雀,你告诉我好吗?”夏端墨喃喃的自语,“顾先生说,你已被赤炎派杀死,是赤炎派的掌门孟金刚亲口所说。我要给你报仇,就要借助外力,可是违心之事我不想做,但又有什么其它的办法?”
风又大起来,灯被吹灭,祠堂中陷入黑暗。
将要天明的时候,朱雀赶到京都城。随着入城的人流,朱雀神情恍惚的前行。
一路信步走来,不知不觉的来到天元酒楼,这是自己在京都的第一个产业,有难以割舍的情怀。
时间尚早,酒楼大门紧闭,再转首望向镖局所在地,大门上布满灰尘,镖局的牌子也已不再。
朱雀长叹一声,向自己的宅邸行去。
熟悉的路,熟悉的门,推门而进,正在打扫庭院的小斯抬头看了看,有些疑惑的询问:“请问,阁下找谁?”
朱雀不由一愣,仔细看去,这个小斯不是自己走时的人,但是又好像在哪里见过。
此时的朱雀满脑子都是夏端墨大婚的事,对这些那肯在意?随口问道:“孟良呢?把他找来,我有事问。”
然后,轻车熟路的想正屋走去。
听朱雀的口气加上一副主人的姿态,小斯怔了一下,仔细的一看,依稀有老板的影子,只是脸上花的一塌糊涂,发髻也是松散的不成样子。
跟着朱雀走了几步,小斯试探地问道:“您可是老板?”
对自己称呼老板的,只有自己收留的那些孩子们。朱雀停下脚步,回转身来,刚要说话。
门外响起急骤的马蹄声,然后一个身影冲进来,边跑边高声呼喊:“老板回来了吗?”
等来人看清站在院中的朱雀,想收住身子已是不能,急切间脚跟拌在一起,跌倒在地,人却是哈哈大笑,直接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另一个身影也走了进来,却是没有这么慌张,走上前给朱雀施礼,不忘有脚踢了地上那人几脚。
朱雀看到是书琪和小乙心内一阵感动,知道两人是因为放心不下自己,这才连夜骑马赶回。
小斯没认清朱雀,但是对书琪和小乙实在是熟悉的很,这时也知道是老板回来无疑了,将手中工具一扔,各院蹿着招呼起人来。
书琪这会儿拉着朱雀进了屋,打好水,让朱雀梳洗。朱雀这才注意到自己只顾赶路,连梳妆也忘了,怪不得刚才小斯认不出自己。
等朱雀梳洗完再出来,院子中已然黑压压站了几十人,依个看去都是自己收留的那批人,不见孟良等人。
在屋内时,书琪已经告诉朱雀,朱雀的死讯已经传遍京都,但是书琪等人并不相信,一直在等候朱雀的归来。
安慰了大家几句,朱雀便让他们散去,只留下了书琪一个人。
“孟良去了哪里?为何在京都也不见他?”
“在听到范家是娘娘遇袭的幕后黑手时,孟良先生带着原先的那些守卫,直接冲进了范府。也幸亏他们阻拦,御林军赶到时才将范家全部捉拿归案。”
顿了一顿,见朱雀一副等着下文的意思,书琪接着说了下去。
“那一战,听说很惨烈,孟良带的人活下来没几个。”
朱雀心中一阵悲戚,她知道孟良等人这些年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娘娘报仇。如今虽然战死,也算是了却心愿的一种方式吧。
“孟良活下来了吗?”
“孟良先生受伤不重,现在应该伤势痊愈了吧。”
“他在那里?我要去看看。”
书琪一阵犹豫,在朱雀的目光下不得不说出实情。
“孟良先生因私自闯入朝廷官邸,并意图加害,被抓进大牢。”
朱雀听吧,怒由心生,孟良是帮助朝廷除害,何罪之有?为何要抓入大牢?
“那二皇子,没想办法解救?”
“孟良先生临去前将酒楼等都交给我管理,留下与二皇子紧急联系的方法,我才能得见二皇子。我找到二皇子时,二皇子也是在寻办法搭救孟良先生,谁知道负责这事的是当朝宰相,二皇子的话丝毫不起作用。听说,这几天就要问斩。”
朱雀气的将手重重的一拍桌面,当场大骂:“这个狗官,分不清是非好歹,我朱雀倒要去会上一会。”
书琪知道朱雀的脾气,很少见她生气的摸样,当即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做好了准备,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自己也要跟着老板。
朱雀并不是冲动,她有自己的打算。今日是夏端墨大婚的时刻,等见证完拜堂,自己就真的身无牵挂了。去救孟良,哪怕就京都翻个天又怎样?大不了去其他国家便是。
主意打定,先着手安排起来,将酒楼等产业的各种契约装在一起,命人送到覃建国府上,将赚的金银分成若干份,散与自己原先收留的众人,让他们离开京都自己寻找落脚之地,足够他们一生无忧。
默默的分配完,时间已近午时,身边只有书琪和小乙不肯离去。朱雀拗不过,想到自己能去的只有蒙国,就安排他两个先去蒙国,自己救出孟良后追赶他们。
书琪和小乙这才转身离开,约定关隘外蒙国边界不见不散。
一切安排好,朱雀真正的放下心来,自己这些人,不能因为自己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看看天色,朱雀走出宅邸,将门掩住,往夏端墨的府邸而去。
此地离夏端墨的府邸不远,大街上的人流朝向的都是一个方向。皇子大婚,举国惊动。
朱雀的步履不紧不慢,斗笠上的纱巾,使自己的面部看起来有些朦胧。一袭水绿色的长裙,让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
无形的气场散发出来,没人敢靠近,人流虽众,朱雀身边倒显得空旷。
朱雀已不屑于易容,她想向世人宣告,朱雀就是朱雀,是独一无二的,无论做什么,都不须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