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后也曾多次因为自己不出席宴会而责骂自己,因为在母后的眼里,出席宴会是他唯一能同父皇做最多交流的地方。
同时在宴会上,自己表露得越发聪明,那么太子的地位也会越发稳固。
可自从见过芸姨并且知道芸姨的身份之后,凡是遇到家宴,他便会各种装病不去。
后来他五岁那年,那一年他真正的对芸姨有了真实的记忆,之前还小,不那么懂事,对同芸姨发生的事情也不甚记得清晰。
而四岁之后,他的记忆便长久的保留下来。
到现在他还仍记得五岁之后他同芸姨的一幕幕相处。
也是他五岁那年,芸姨怀上小宝宝。
他记得那时芸姨接近两个月都没有来看自己,自己便每日都在那桃林巴巴的守候着,平日里芸姨都是四五日边来寻自己一趟,可不知为何,一连两个月芸姨都没有来看自己。
他失落极了,以为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也不愿意要他了。
后来隔了好长一段时间,自己再次来桃林守着的时候,终于再看到了芸姨。
他小心翼翼的向芸姨走了过去,芸姨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回头望向他。
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和满满的微光。
他才发现芸姨的肚子好像鼓了起来,他好奇的看向芸姨的肚子。
芸姨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看着面前的孩子盯着自己的肚子,芸姨满是慈爱的笑了笑,招手便把他叫了过去。
芸姨扶着他坐在一棵桃花树下,轻抚着他的头,像往常一样。
芸姨说:“阿玦,芸姨肚子里有了宝宝哦,以后芸姨再来看阿玦就是两个人了。”
芸姨的眼中是满满的欣喜与期待。
他也是满目的好奇,在征得芸姨的同意之后,他小心翼翼且又有些欢喜的摸向的肚子。
他的手刚放到芸姨的肚子上,边感受到芸姨肚子里的小宝宝在动。
他有些欢喜又有些害怕的问:“芸姨,你还会像那样每过五六天就来看我一次吗?”
他怕芸姨有了小宝宝之后,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隔一小段时间就来看自己一回。
他怕芸姨像这次一样,是隔了好长时间才来看自己。
芸姨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摸着姜玦的头说道:“阿玦,这次芸姨的错,芸姨以后会常常来看你的。芸姨再不会忘了与阿玦的约定。”
他信芸姨,定定的看着芸姨的肚子。
这虽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有身孕的女子,他也看见过父皇的妃子中有人身怀皇嗣,但那些女人皆对他敬而远之,仿佛他是个洪水猛兽似的。
他想去接触,却感受到了那些妃子不善的目光,他虽是个孩子,却能感受到人情冷暖,几次碰壁之后,他们再也不愿接触那些怀有身孕的妃子,也不愿同他们生下了孩子玩耍,最后落得一个孤僻的性子。
这是他第一次接近并亲手抚摸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芸姨看着满含期待的姜玦,笑着说道:“芸姨过些日子再来的时候,待这娃娃生下来,便带着这肚子中的小娃娃一起来好不好?让小娃娃和阿玦一起玩耍。”
姜玦听了芸姨的话,内心自是欢喜极了。
他宫中的兄弟姐妹从不同他接近,他也不愿意同他们接近。
可他很喜欢芸姨肚子里的小娃娃。
姜玦认真的点了点头。
芸姨看着认真点头的姜玦,觉得可爱极了,便随口问道:“那阿玦是希望芸姨给阿玦生个妹妹还是生个弟弟呀?”
那时的姜玦很认真的抬头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芸姨,颇为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然后说道:”我想要芸姨给我生一个妹妹。”
芸姨被他这孩子般的话说得发了笑,眉眼弯弯的问道:“为何阿玦想要一个妹妹呀?”
“因为,因为我可以保护妹妹。”
他很认真很认真的点头。
那时的芸姨只当他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并未放在心上。
却不想,一个五岁的孩子把那句话当了真,他当真保护了那个妹妹一辈子。
“那,那阿玦愿不愿意为妹妹取个名字呢?”
芸姨看着颇为认真的小男孩,禁不住的发笑问道。
“笑说琉璃将红颜,妹妹叫阿璃可好?琉璃稀世,妹妹亦是。”
姜玦心中颇有些慌张,他可从未给别人起过名字,这是他第一次为别人取名字。
他突然庆幸母后逼自己学了那么多东西,自己才能为妹妹想一个好的名字。
姜玦说出自己为妹妹想的名字之后,眼中满是期待,又有些羞涩与慌张。
他怕芸姨不喜欢自己为妹妹取的名字。
芸姨看着颇有些害羞的小男孩,笑靥如花,温柔的说道:“好,倘若啊,真是个妹妹,那便依着玦儿,就叫小妹妹阿璃。”
姜玦欢喜,轻轻将头靠在芸姨的肚子上,嘴里喃喃的说道:“一定是个妹妹,是阿玦的妹妹。”
芸姨笑了,并未将他喃喃自语的话放在心上。
这是男是女不还全靠天意吗,自己虽希望是个女孩,也不知这老天愿不愿意给予。
毕竟自己家已经有一个男孩子了,再为他生个妹妹便也是好的。
姜玦后来便看着芸姨肚子一天天变大,妹妹也越来越活泼爱动。
后来芸姨的肚子变得很大,不知为何,芸姨的脸色也差了许多。
芸姨最后一次来,是已经快临产的时候,她答应自己,说是生了妹妹以后便带着妹妹一起来同他玩耍。
可,可那是他此生最后一次见到芸姨。
后来芸姨许久不来,他担心不已,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后来他听人说荣王妃逝世了。
他知道荣王妃是谁,荣王妃便是芸姨。
他不信,他跑到母后身边,问母后宫中之人为何说荣王妃逝世。
母后亦是一脸哀痛,说荣王妃难产,诞下一女后便就逝世了。
他仍是不信,跪在地下大哭,要母后带自己去荣王府,他不信待自己那般温柔的芸姨,竟会逝世。
母后被他的反应惊吓到,便同意第二日带着他出宫参加荣王妃的葬礼。
他浑浑噩噩一晚上,第二日一大早便随着母后赶往荣王府。
刚一来到荣王府的门口,他便看到了荣王府大门刺目的白色挽联。
他知道,只有府中主子逝世,门口才会挂这样的挽联。
母后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朝着荣王府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