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官驿门前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军卒们一扫之前大战的疲态,一个个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并且他们周身都散发着不俗的气势,显然是之前那场大战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哪怕是此时坐在宝马上的季云,也是神光内敛,在一袭月白儒的衬托下,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儒雅。
经过了那一场大战,他们修养了几日,才得以将获得的好处,堪堪纳为己用。
本应该在修炼几日,将所获得的机遇沉淀一番,可由于军中限定的时间,也只得作罢了。
这也导致了一些军卒,此时收敛不住自己突涨的气势,所以才会有这般神异的表现。
而在官驿的四周,聚满了无数的路人观看着这一幕,一个个指指点点,四是在讨论着什么一般。
毕竟此地军卒少见,百姓们见得最多的,一般都是富户人家的家丁护院,此时见到一大伙军卒排列在官驿门口,自然会好奇。
“这就是我大卫军士吗?”人群中,一挑着担的货郎,看着队列整齐的军卒们,有些好奇地问道
“对,这就是我大卫军士,是不是很有气势,看着都让人心惊啊!”一个似有些了解的老者,开口回应了这个问题。
“是啊,是啊,我可是听在官驿中当值的表哥说,这些军士,是刚从蛮族战场上下来的。”一做小厮打扮的青年,本张望着众军士,感叹不已,听到这话,面露得意之色的立马接口。
“原来如此,难怪一个个都这般气势不凡,原来是我大卫精锐啊!前几天我见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位大人物,到咱青柳镇到了呢!”一衣着锦袍,长相富态的少年人,拿着把折扇,轻敲着手掌,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变得郁闷起来,就因为这样,这几天他被自己老爹禁足在家,不允许出来。
其他本来好奇看热闹的路人们,听到交谈,一个个开始张望,小声的窃窃私语,看向众军士的眼神都变得敬佩起来。
能从那场的大战中下来,显然是很不容易,“百万军士入巫蛮,进多出少十存一”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其中代表可是了无数的血与泪。
哪怕他们这群没有亲眼见过的人,听到这句话,都能理解其中的残酷。
见此一幕,坐在宝马上的季云,面色平静,他来时特意选在夜晚,就是怕被太多人关注,引来有心人的注意。
不过故人也已逝去,他也就没必要再做掩饰,故而大大方方的坦露于人前,也是想断了某些人的妄想。
收回思绪,看了看天色后,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军卒,见众人已经整装待发,直接开口喝道:“出发。”
说完后,他一夹马腹,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士兵们见此,一个个跟在其后,面色沉稳,步伐统一,让周边的路人们更是惊叹不已。
特别是在对比了,那些个大富人家的护卫家丁后,更是发出了啧啧惊叹。
而那身着锦袍,长相富态的少年人,折扇一开,不住地给自己扇风,看着逐渐走远的军卒们,眼中充满了炙热的光芒。
此时,在他心中更是不住地想着:“看来回去以后,得让那帮子散汉,好好操练操练了,若不然带出去太掉价了。”
“操练过后,只要能有这支队伍十分之一的气势,我也就满足了。”
随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何处,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
附近的路人见到他的莫名笑容,皆是躲得远远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
这人乃是镇中地主家的傻儿子,名字取得不错叫杨文,其父老来得子,取这名字,显然是对他寄予了厚望。
本来这杨文在幼年时还算伶俐,可这几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袋长歪了,做出来的行径,让人颇为无语。
说他坏吧,他又不坏,说他好吧,真谈不上好,从周围人见他,都是避如蛇蝎的模样,就能看出一二了。
这杨文喜好非常奇怪,既不喜欢胭脂柳巷,也不喜欢欺行霸市,他只喜欢换着不同的衣服四处显摆,带着家丁护院,在乡镇之间四处行走。
若是如此,倒也没什么,人们只会说他是一个喜欢显摆的人。
可事情却没这么简单,这杨文在行走的时候,只要遇到顺眼的人,就会将对方堵在那里,问自己的衣服好不好看。
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你就不得安生了。
你以为随便夸几句就可以了?
这位杨大公子可是有的特殊的标准,语句要优美,而且每次听到的赞美之词,他都会记录在册,若是重复了,他要你重新说过。
若是不说,他也不打你,也不骂你,就一直跟着你,让你成为镇中的焦点,接受乡邻们的异样目光。
如此也就罢了,最无语的是,你回家跟,吃饭跟,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要在床前默默地看着你。
若是普通人,他们还能抓对方去见官,可这位他们是真的惹不起,对方老爹可是个极为护犊子的主。
所以本着惹不起,还躲不起的原则,他们见到这位主,一般都是绕的远远的,就怕被其缠上,不死不休。
还好今天我们的杨大公子,没闲心去问别人自己的衣服好不好看了,他此时只想着回去操练自己那帮家丁护院。
在看不到军卒们的身影后,杨文兴冲冲地就向着自家的方向而去。
此时他满脑子幻想着,自己能够操练出一只合格的跟班队伍,早点完成那件坑人的事情。
看着杨文离开,路人们皆是长长松了口气,就怕被这混世小魔王给盯上,那就要遭大罪了。
他们这帮人中十个有八个,是不通文墨之人,让他们说出那些优美的词句,这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且不说此处的闹剧,却说在军卒们之间的马车中,楚卫端坐其间,此时他的心情颇为复杂。
掀开一侧的窗帘,看着渐行渐远的故乡,他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不舍之情。
这不是他第一次离开青柳镇,以前也会跟着父母去县城游玩,不过那时最多也就几天。
可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次回来。
所以看着那山,那水,那承载了他童年记忆的小镇,楚卫心中难以平静。
看了才良久,直到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他这才缓缓将窗帘放下,脸上的不舍之色渐渐平复下来。
他心中虽有些忐忑,不知将来会如何,但已然做出决定,那未来无论会发生什么,也只能坦然面对。
人总是要成长,要适应,不可能总是蜗居在一个地方,只有见识了更宽广的世界,才能让自己得到更大的升华。
慢慢地楚卫闭上了眼睛,抛弃了心中的杂念,思索起那些山文的含义来,也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中的不安。
这些天他一直在琢磨,可一直毫无头绪,那奇怪的字体,他现在看的是一头都大了,就是不能理解其意。
若不是见识了那传说中的武道,若不是那青衣男子告诉他,这其中蕴含了奥秘,他也只会将父亲之前说的话,当成故事来听。
在这几天,他一直试着将文字写下来,可每次要动笔之时,却感觉根本下不去笔。
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父亲只是口口相传,却并没有写下任何东西。
记得母亲总是会安慰父亲说,这其中暗含着某种玄妙的道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懂了也就懂了,不懂的话,哪怕是日夜钻研,也不会有什么成效的。
当时父亲总是叹息不已,不过也没有做反驳之意。
现在楚卫也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有些东西,只能靠机缘,强求不得。
之前看山下军卒们的战斗,楚卫也看出了一些山文的影子,可这些事,他偏偏没办法问出口,毕竟对于季云,他始终保持的疑惑和警惕。
在没有明白对方的意图时,他不敢轻易的将自己的信任交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