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说树林里的记号会是什么人留下的?孟阖会以前是不会用这种密语传递信息的,他们门下的弟子都是些乌合之众,识字的都不多,更别说记得住密语了。”待几名头领出去后,玉麒甚是不解道。
“还能有谁,定然是玉窍了。”鄢黎语气平缓,淡定自若。
“玉窍?她没死吗?”玉麒可没有那么淡定,一年多以前莫岑菀曾经诱她到断梗峰欲杀之,她掉下了山崖,难道没死?
“她那一套,虽说是做了改动,但毕竟是从牧风堂学了去的,你们上心些,定能发现蛛丝马迹。”鄢黎依然平静如水,斜靠在垫子上,已不想再说话。
玉麒见如此,本欲再问,也只得退了出去。
冷雨寒夜,简易帐篷里没有生火取暖,地面的潮湿阴冷之气即使隔着兽皮也能丝丝透入人的身体。
鄢黎盘膝坐在垫子上,闭目调息,岿然不动。
一只雪白的手抚上了一颗大树粗壮的树干,鬼魅一般的轻轻移动着,那树干上,用锐器刻了几个诡异的符号。
脸上蒙着黑布的女人抬头看了看远处山崖边一个透出微光的营地,露在黑布外的一双大眼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
那个男人,自她十四岁进入牧风堂以来,一直在她心中如神一般的存在,她从未想过会背叛他,可是,这世上的事,阴错阳差,谁又能真正主宰得了自己的命运。更何况她玉窍再努力,也始终是一个难以入流的下等人,就算她再不甘,命就是命,她逆不了这天。
但,她可以换一个活法,更适合自己的活法。
山谷中突然震耳欲聋,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着火光冲天的烈焰,股股浓烟升腾而起。
“这些浓烟有毒!”
随着几名晋国士兵口吐白沫的痛苦倒地,晋国围猎队伍里乱成了一片。
“公子,快离开这里,山谷中爆炸后的烟尘里有毒。”玉麒冲进帐篷里,发现公子十分淡定的盘膝坐在垫子上。
“慌什么?这都是骋儿玩剩下的招数,都待着原地不动,外面雨停了吗?”鄢黎抬眼看向玉麒,微微皱起了眉。
“是的公子,雨停了。”玉麒垂手,收起了一脸焦急。
“雨停了一会儿就会起风,毒烟很快就会被吹散,传令按计划行事。”
“是。”玉麒领了命,转身出帐而去。
不远处的树林中,一个黑衣男人低声不满道:“你不是说你的毒烟可以让鄢黎的队伍乱了阵脚吗?怎么一点动静也没见着?”
黑布蒙面的玉窍侧身拱手道:“公子宏不用着急,鄢黎智谋过人,不会轻易上当,但这么一闹,他军中必定已人心不稳,那些野牛依然可以充当头阵,先放出去冲他个措手不及。”
鄢黎的围猎队包围住的这群野牛数量众多,且因为长途追赶,剩下的都是些强壮的成年野牛,如若被孟阖会的人施了什么手脚发起疯来,确实能给鄢黎造成不小的困扰。
然而,智宏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虽然他给这些野牛下了令其发疯的药物,但鄢黎的营地里早已布置下了天罗地网,困兽的陷阱,尖利的木桩,样样都是捕获猎物的利器。
这时候玉麒终于明白了公子的意思,什么叫做全力捕获猎物,收获最丰的有赏!
而那一边,智宏见计划失败,不顾玉窍的劝阻,竟然直接带着人杀进了鄢黎的营地。
“公子!营地里没人!”智宏身边的一名孟阖会杀手匆匆从一顶帐篷里出来,向智宏禀报道。
玉窍闻言早已面色大变,焦急道:“我们快撤。”
可为时已晚,营地里突然着起了大火,而且非常奇怪的,火光中散发出一种诡异的能量,孟阖会的杀手们即使没有被火烧到,皮肤也会莫名其妙的被灼伤,疼得人在地上直打滚。
“是青髓,快跑。”玉窍大叫一声,护着智宏迅速撤离了营地。
“妈的,那些青髓不是你说的,放在溪水里,让鄢黎的人喝了就会中毒吗?现在反倒好,我们的人遭了殃。”逃到了树林里的智宏大怒,一把扯下了玉窍蒙在面上的黑布,气急败坏的直想打人。
黑布被掀开,玉窍原本绝美的脸露了出来,苍白的月光之下,一张白皙得几乎透明的脸,左脸颊上却留下了一块如同被火烧过一般的疤痕,十分的狰狞可怖。
玉窍很不自在的用手掩住了那块疤痕,手微微的有些颤抖,可以看出来她在极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汹涌情绪。
“我说了,事情如果没有按预期的发展,就不能再莽撞行事,应该摸清楚情况后再想办法。”边说着,玉窍从袖中又取出了一块黑布蒙在了脸上。
公子囚之策妃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