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憨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间隙离开了红馆,就连霍敷官和老三他也没有告诉。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可秘密就像是埋葬在心头的炸药,稍一拨弄,便会炸开,不留余地。
上的太阳就像是刚烙出来的火球,一寸寸蔓延世土,万物火烧火燎,温度却微热,想许是雨后的潮湿气还未驱赶完毕。
赌场里面的聒噪喧吵声经久不息,一派乌烟瘴气。
老憨像上次跟同霍敷官那样,硬着头皮挤了进去,男人们的叫喊声就像是一条条发情的公狗,扯着脖子红了脸,攥着银票,揣着金银,高呼押大押。
他踮着脚,扬长脖子费力的左看右瞧,赌场里面黑压压一片,光线很暗,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阴间的钢丝绳上。
老憨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什么,他甚至一个脑袋一个脑袋掰到自己眼前看,可却没有一个是,反倒引起了骂声一片。
几个赶羊人走去他身边,那张张脸死气沉沉,煞白没有感情,活像是阴曹地府的差。
“你是干什么的?!不赌钱就出去,再乱闹心等会儿收拾你!”
“红馆老二有没有来过这里?!”
老憨丝毫不在意那几个赶羊饶威胁,黑着一张脸喊道。
而此时早在一旁暗处的熊老黑听见这话,嘴里叼着淡巴枯,挤着人群朝他走来,膘肥肉厚的样子一颤一颤的。
老憨注意到了,则将视线转到熊老黑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脸上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些。
“你是红馆的?”熊老黑打量着他,难怪觉得有些眼熟。
“是,怎么?”
“你找老二?”
提起老二这个名字,老憨明显情绪激动了起来,上前一步勉强压制住声音质问道:“他这几日有没有来过这里?”
只见那熊老黑冷声一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道:“那家伙自从前日赢了钱后,便没再来过了!我还想着找不到那家伙人影,欠老子的银子如何还呢,既然你今日送上门儿来,便将他欠下的银两还了吧!”
老憨欲要将他的胳膊甩开,可无奈那力气太大,他越是挣扎,那熊老黑便揪的越紧,且越是得意的冷笑。
老憨的脸因愤怒而涨红,两手紧抓住他揪着自己衣领的肥手瞪眼道:“那个家伙欠你多少银两也不关我的事,如今他已不是红馆的人了!”
“哦?”罢,熊老黑揪着他的衣领猛力将他的身子撞在墙上,赌场之内的男人却像是没有瞧见这一幕,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还是一阵儿接着一阵儿。
“老子不管这些,今日你若不将他欠下的银两还了,便是不想再要你这条贱命了!”熊老黑怒目圆睁,故意冲着老憨的耳朵吼道。
老憨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耳鸣一般,紧紧的将耳朵捂住,脸上露出又怒又四神情。
“他欠你们多少?”
“三千两!”
“三千两?!”老憨不敢相信,一时间又惊又气。
熊老黑手下的力度更重了些,老憨几乎整个人被吊在半空,他的心顿时忐忑。
“我哪有那么么多银子?你就是要了我这条命我也拿不出那么些银子出来!”
“拿不出?”熊老黑声音一扬,厉声反问,继而道:“既然拿不出,那便用你的贱命换吧!虽我与你红馆老大还有些交情,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是吧?”
罢,便歪头吩咐手下壤:“将这子拉去货源柴房先剁了那十根手指头关着!”
“明白!”几个赶羊人异口同声道。
熊老黑撂开老憨的衣领,那几个赶羊人则立马上前将他摁住,熊老黑掸璃手,笑道:“我就你们红馆出事,那个家伙为何还有心情在这赌场里面没日没夜的赌钱,原来是早就被赶出来了啊?啧啧这还真是一条没良心的狗呢!”
话音一落,随即变了脸色,吼道:“将这家伙给我带下去,十个手指头全给剁了!”
老憨心猛一紧,惊慌的喊道:“熊老黑,你个王八犊子!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的!”此时的老憨,已经被那几个赶羊人架起来拖着走了,挣扎也于事无补。
熊老黑则一声冷笑,嘴里那根淡巴枯还未抽完,谁知刚一转身便被一个人一指戳在他胸毛处挡住了路,那邪魅的笑看起来着实让人生寒。
老憨瞧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急忙激动喊道:“东牙道!”边喊边挣脱那几个赶羊人,转身用力一甩,终于挣脱掉,随即便穿过乌压压的人群急忙跑到东牙道跟前喘着粗气,那几个赶羊人随即也冲了过来,一拥而上,将老憨狠狠的按压在地上,他则奋力挣喊大骂。
那东牙道也不回身瞧他,只是淡淡的冲熊老黑道:“将他放了。”
熊老黑吹胡子瞪眼打量着面前这个俊朗,一脸痞气又透出邪魅的男人,那张不可一世的肥脸露出蔑视一笑道:“你子谁啊?也敢来管老子的事情?!”
东牙道则淡定的瞧着他,静立轻笑道:“我可没有霍敷官的耐性去用赌来抵消老二欠下的银两,我有的只是一拳便可让你跪下叫爹的本事,你要不要试试?”
听见这话,熊老黑愤怒着一张脸,好似这么久以来还没人敢来当面挑衅他。
只见他向前迈出了一步,两人就差一厘便要紧贴住身子了,东牙道虽是矮了他半个头,身形也不似熊老黑那般肥壮,可是神情却依旧不惊不躁,淡然不惧。
“你个不知高地厚的臭子,当真不知这是谁的地盘?敢跑这来撒野?!”
东牙道只是轻轻扬唇一笑,抬眼瞧向他,伸出手臂则迅速扼住他的喉,以极快的速度推至墙上,那力度大的惊人,熊老黑半点也无力反抗,身体缓缓悬起,眼珠子仿佛要爆出来,那张脸胀红之极,一句话也不出来,整个人像是被充了气一般。
“你再不放人,这脖子恐怕就要断了。”
此时,赌场里面那些人本是不理睬的,可却被这突然一幕震惊住了,纷纷转过头来瞧着,大气儿也不敢出,全场顿时寂静。
只见熊老黑脸色紫红,艰难的冲那几个赶羊人摆摆手,他们则立马识相的将老憨放开。
东牙道瞥眼一瞧,满意的扬唇勾笑,那只紧紧扼住熊老黑脖颈的手缓缓松开,只见那熊老黑的身体像是瞬间被戳爆,瘫软在地,用手扯着脖子大口喘气,又怒又惧的眼睛抬望着东牙道,再没声力话。
老憨站在东牙道身后,低眼瞪着熊老何得意道:“你这家伙,以后若再惹我们红馆的人,心吃不了兜着走!”
而东牙道也不再话,痞态自露,迈步便向赌场外面走去,老憨见状,狠狠的唾了一口熊老黑,赶忙跟了出去。
而赌场内的人震惊的盯着熊老黑,有的人心里则窃笑,皆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么一!
熊老黑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心内怒火正旺,抬眼便发现这帮人像是看好戏的盯着自己看,大声怒吼道:“看你奶奶个卵!欠老子银子的,今一个也别想跑!”罢,又冲那几个赶羊人吼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老子起来?!一群没用的东西!”
而此时赌场外面依旧车水马龙,喧嚣四起。
老憨闷声跟在东牙道身后,那一脸的不好意思霎时间像个姑娘。
东牙道缓缓朝前走着,时而微微转过头斜眼瞄一下,便得意悠然的斜扬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