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王府后院(1 / 1)川贝止咳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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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到了”

公子盖睁开眼睛活动活动头,芍蘼用食指掀起轿帘,窗外是一片好景色了。

“旅途不远,倒是有些累了”公子盖突然轻笑,轿子中没有一丝月光流淌,她只能听见最浅薄的呼吸声。

“心里装了这么多事情,是该累的”

他没有立刻下轿,只是拨开轿帘,窗外已经四下无光,只有王府门口几盏灯笼明晃晃的,小妾们早早站在里头侯着。

“母妃每年夏季都会命人捕一两只蝉放在院子,让我趴在她的膝上,听她唱着歌,她唱的很好听,”公子盖的声音很小,小到伴着呼吸声就这么过去了。

公子翎听着,没有言语。

芍蘼挑开帘子,正门口是一片翠竹林,左手边却是些枯萎的花梗,想来夏季是一片美好,皇上赐了他韩耀国的寸土寸金,却没安慰的了他和他母亲。

人人都夸五王爷贤能,却没人知道他为了争取这一片民心,葬送了他的自在一生。

从前阿娘最喜中原人的古琴,父亲就取了自家门口的树,做了一把抬手古漆琴,那把琴通体古铜色,父亲还亲手做了一缕金线流苏垂在琴头。

阿娘是父亲一生的挚爱。

一切的美好的认知,都是源于她的父母。

苓国的皇室似乎和这里没有任何区别,但她们国的孩子都是良善的孩子。

顷刻,奴才在门外问道:“五爷,范姑娘在屋里等您许久了,还有赵姑娘和韩姑娘,侧室们都等着您呢”

暗色里,公子盖抬手做请,芍蘼弯着腰先下了轿。

“哪有奴才催促主子的道理”芍蘼道。

外面的奴才也觉着不妥,磕了三个响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无妨”公子盖直起身使劲伸了个腰,大掌拍拍她的手“走了”

大门敞开,两排婢女一字排开微微做福,数十盏灯笼高高挂起,正厅外一排娇妻美妾深深做了一揖。

“王爷万福”

公子盖大掌一挥,众人平身。

“这位是……”

“芍蘼,本王专门从株海楼请来的姑娘,这几日暂住王府提点你们盥洗打扮,都好好学着”

范玲橘立刻做了个福:“那有劳姑娘了”

“可别,奴家还没有各位姐姐们年长,可别折煞奴家了”

范玲橘脸上挂着得体笑容。

赵思平牵过她的手笑到:“那我可真该叫一声妹妹了,瞧瞧妹妹这一身衣裳,从前在闺房时就听说流水纱多值钱多稀罕,今日可也算开了眼了”

“布料也是奴家从库房随手找出来裁了衣裳,姐姐若是稀罕,便送给姐姐一匹”

“那可真是不客气了”赵思平莞尔一笑,看向公子盖“爷这一天舟车劳顿辛苦了,饭菜刚温下来,快别在门口站着了”

“呵”范玲橘冷哼“马屁精”她转身回了正厅。

“别理她,她就这样”赵思平尴尬的笑了笑。

芍蘼点点头,公子盖早就坐下吃了几口,试毒的小太监将试过的饭菜早早的挑了出来。

“她吃不得海里的玩意,这些东西明日就从菜单里撤了”公子盖用筷子指指清蒸鲫鱼。

“这是今天从水里现抓的,爷是不喜了么”掌勺的厨子有些惶恐。

“芍蘼吃了海里的玩意,全身过敏,若是谁想吃了,就送到她们的小厨房自己做去”

“是”

芍蘼起筷的手拍拍他:“不用如此麻烦的,这么多人怎好撤了,大不了奴不吃了就是”

“怕你嘴馋,馋了几筷子事小,难受的可是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

赵思平夹了几筷子杏仁豆腐给芍蘼,盛汤的手都不曾怠慢:“五爷许久没这么关心过人了,芍姑娘可真是五爷的贵人了,也是咱们王府的贵人”

“奴一届江湖女子,哪提得上贵人二字,若日后姑娘们有吩咐,芍蘼也不怕麻烦的”芍蘼侧过脸看着她,赵思平点点头举起酒杯,芍蘼与她共酌一杯。

“姑娘可真是豪爽之人,怪不得株海楼经久不衰,有姑娘这号人,也差不到哪去,怪不得爷经常光顾”

“既然奴家来了五爷的府上,想必五爷也不会常去株海楼了”芍蘼放下筷子擦擦嘴“奴吃好了”。

“你在这同她们热络着,我先去书房找那幺子,你身边的婢女也派人给你带回来了,以后你就睡在东厢房,挨着大夫人的屋子近,有什么同我难启齿的,尽然找她”

“好”芍蘼点点头。

“爷,府里的姐妹这么多,怎么让大姐姐挨着芍蘼姑娘啊,大夫人脾气不大好,这几天也不爱见人,我同芍蘼姑娘的性子相近些,倒不如住在我那屋的偏殿吧”赵思平斟上一壶酒给他。

“你们除了互相揶揄摆弄那点小心思,还有哪一个能持家的”公子盖一饮而尽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芍蘼在府里这几天,你也别闲着,太子府那几个侧妃你联络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爷,那几个女人喜好胭脂扣,我派人打听了,在西司斋有家名作坊,我约了她们一起游玩”

“出门一切小心,车马让管家亲自给你安排”公子盖大掌覆上她的头,整个人在他手下乖巧嫣然。

赵思平被这一掌的抚摸,撩拨的心绪全无。

月亮高挂,芍蘼在饭桌上等的无趣,自己先去了书房,结果书房空无一人,只有书桌的砚台下压着一张卷轴,她回头见没人,伸手抽出了卷轴,烛光下,卷轴上画的是苓国和阿寒国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每一座宫殿楼宇,每一宇的位置,街道,重兵把守,几时更换守卫,写的一清二楚。

她的手微微颤抖,在卷轴的边缘倏地掉出一张画像,是一个女子的模样,那模样长得,和她竟有七八分相似。

眉眼里带着悲伤的神情,那不是她,她从来不会自怜自艾。

也是一弯月下,女子坐在沙丘上,身旁是公子盖常骑的那匹马,她的眼眸里溢的凄凉,纸边提了一笔字。

愿君如我兮。

愿君如我兮。

这沙丘是苓国的边境,女子穿的是苓国女子最常穿的服饰,头上戴的是玲珑骰子穿的头饰。

芍蘼半眯着眸子。

一双大手猛的从她手上抽走了卷轴,一阵风吹过,连微弱的烛火也瞬间恍惚。

“你在干什么”

“你告诉我你和你的主子在干什么!”芍蘼背靠着窗边,面对着侍卫,双眼借着月色直直的瞪着他。

“我确实比不上秋娘她们苓国皇室出身,但我也是在那里长大的,你主子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难道我这个盟友不该知晓么?”

“主子没有!”侍卫压着嗓子“姑娘快些离开吧,没有主子吩咐,其他人不能进入主子书房”。

“那这些是什么!”

“主子的事我无权干预,但主子没有!”

“你告诉我,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这张纸上,你还要告诉我没有,苓国的地图军机写在了纸上你告诉我没有?”芍蘼咬着牙,生怕自己喊出声音。

“她不是你,那张地图也害不了苓国,你和主子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竟然不信任他”

芍蘼狐疑的看着他。

“我信任他,但是你得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

“她是韩耀国的贵妃,是主子的生母”

“贵妃,是苓国的长公主?”她长得……这么像我。芍蘼最后一句话没有出口。

“你是我们见过,最像她的人了”。

芍蘼的手一点一点收紧:“她是受了人彘之刑而死的”

“所以在下求姑娘,一定不要辜负主子的信任,也不要再怀疑主子了,主子不会害了你的!”

“我明白了”她坐了下来“你走吧”

他将卷轴归还到桌上闪身离开,屋子里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

窗外的小雪洋洋洒洒趁着月色飘落下来,天地间雾蒙蒙的,她觉着冷了,披了件毯子倚着窗框抬头看,树杈的叶凋零干净,雪下的紧了起来,似乎要存进她的眼里。

若是花开之时,在这里捧一卷书看甚是惬意。

可惜不知苓国能不能等到明年花开了。

这么想着,她也合上了眸子,睡意朦胧。

“姑娘,姑娘在吗?”

“谁啊”

“是我,赵思平”

芍蘼从窗框上下来打开门,赵思平端着托盘冲她笑了笑。

“想着刚才都是生人,怕姑娘吃不舒服了晚上睡不踏实,特意煮了一碗大麦茶,柔和肠胃的”

“多谢姑娘了”她端起茶,热气腾腾的钻进她的鼻息里,确实是大麦茶的味道。

除了秋娘,她倒是第一个给她煮茶的。

“姑娘这么晚还绕路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赵思平腼腆的拍了拍手:“你看看什么事都瞒不过姑娘,实在是,我这脸上这妆容,画了有些年头,那范冷橘总说我狠厉有余,温柔不足,宫里那些嬷嬷只会画些宫里的妆容,宫外流行什么,她们实在教不好”

“不是说好了明日一起学么?姑娘是想我开个小灶?”

“姑娘到底是个通透人,怪不得五爷器重姑娘”赵思平揽着她走到窗口:“这屋子对面住的就是五爷的大夫人,与五爷一起苦过来的,这两年倒是自己给自己使绊子,心里想不开,我琢磨着也不能总是如此,倒不如我攀一攀,说不准当了大夫人”

“这可各凭造化,赵姑娘有如此自信自然是好”芍蘼带她坐在铜镜面前,捏着她的面颊。

“你看,你的脸下颚圆润,天庭饱满,实在不适合留些碎发,倒不如把碎发拨弄到一旁,把眉换成细细弯弯的柳叶眉,就显得娇弱多了”

“是吗,原来那嬷嬷说宫里的娘娘们都喜爱留些碎发”

“娘娘们十指不沾阳春水,怎比我们”

“那我,还有没有别的地方需要改一改”

“你肤色适当,可以试着穿一些浅色衣裳”

“实在是多谢姑娘”赵思平起身握着她的手“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来拜访姑娘”。

她走的太匆忙,连门都没带上,芍蘼转身带上门,想了想又推开门,看了一眼大夫人的屋子,屋子里还有微弱的光,人影在窗前的明纸上半天没动弹。

“真不如倒头梦大千”她坐在窗框上,看着天上下的雪花,密密麻麻的飘下来,可怎么也睡不着,只能玩着手里的汤婆子,可是汤婆子也凉透了,抱着反而冻手。

“想什么呢”

“啊!!!!”

芍蘼趴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房梁上倒掉着的男人,一脸得逞的样子看着她。

“大将军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屋子作甚!而且这是五爷王府,你怎敢……”

“我来看我未过门的夫人有何不可”他拍拍身上的雪花纵身一跃跳进屋子。

“我的意思是,你堂堂一个大将军,你!你!”

“大将军不可以跳进来看娘子?”

“还没成亲,大将军怎么一口一个娘子”

芍蘼拍拍屁股被巢叶赢扶了起来。

“我看你往日莽莽撞撞,可不像能被我吓到的人”

芍蘼无语的瞧他一眼,他的手手方才扒房梁,冻得通红,巢叶赢感受到她的目光,不自然的把手躲到身后去。

“我这手可是常年征战这样的,不似你们女儿家,手提点劳什子就伤伤点点”

她把赵思平的大麦茶递给他,他倒是不客气的一饮而尽。

“真没想到你还喝热茶”

“别说些没用的,人你也看好了,什么时候走”

“走?”他仿佛听到了笑话“你就这么着急撵我”

“我今日可没捞到半点歇息”

“我知道了”巢叶赢把芍蘼按躺在床上,背朝天的“累了就直说,何必还用话提点别人”他的大掌轻轻垂下去,把芍蘼说到嘴边的话垂进了肚子里。

“你按摩倒是有一手,我还以为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你”

“往常在军中也没得女人,都是咱们自个儿互相松快”他慢慢顺着肩胛骨揉捏,力度微大,倒是十分舒服。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株海楼啊,住两天就走?”

“嗯……”

“今日去的时候见你不在,楼下的小厮说你和大姑娘龃龉了几句,被公子盖带走了,可是因为此?”

“嗯……”

“你们女人家就是麻烦”巢叶赢自顾自的说着:“倒是浪费了我想带给你看的东西”

“……”

“不过你可是有福气了,我府里没有女人,你来了就你一个,没人与你龃龉,也不会有人排挤你”

什么时候我遭人排挤了,真是好笑,芍蘼心想着,眼皮越来越沉。

“所以你到底几时回去啊”

“……”

“说话,哎!”巢叶赢拍拍她的屁股,没有反应。

“睡着了?小母猪”他把她翻了个面,芍蘼哼哼唧唧一句又沉沉睡去。

她方才趴着,压的自己面色红润,像朵樱花嫣红粉嫩。

巢叶赢的指腹轻轻替她擦去些许口水丝,自己入迷的舔了舔,瞬间脑子清醒,自己刚刚在干嘛,吃一个女人的口水!!

他一阵恶寒,把被子盖在她身上,脱掉了鞋和袜子。

一双小脚也就比巴掌大一些,像没长大的小孩一样,女人的脚都是这般细腻的吗?他用手比量半天,芍蘼觉得脚底发痒,用力踹了一脚,直踹的他眼前发光。

巢叶赢吃痛,捂着脸起身关上窗,临走前轻轻掀开她的包袱,里面都是一些衣裳首饰,他轻巧的把手插进衣裳里,冷不丁掉出一把小刀,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床上的人不满的翻了个身。

巢叶赢飞快的把刀捡起来借着月色观摩一番,刀锋寒气逼人,是把好刀。

片刻他把刀放回包袱里关上门离开。

芍蘼把手伸出被子,起身穿上鞋看了眼门外,门外空无一人,只有打更的小厮来回巡视,凳子上包袱整整齐齐。

她给自己倒了杯凉酒。

巢叶赢到底想看什么东西,让他能够深夜亲自到五王府找她?实在让她好奇。

她拍拍自己的包袱,塞在了床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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