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陈福一离开醉梦居就被人给截下了,得知自己最得力的心腹下属失踪,晋王自然是即刻就派了人出去寻找。只是线索查到醉梦居的头上,就断了。那个和陈福往来密切的紫嫣已死,醉梦居的老鸨也紧要牙关自己并不清楚紫嫣的来历,只知道她这醉梦居的头牌。
到太原城来调查军饷案的程青,在太原城也待了快五时间了,关于军饷为何会被无故被毁掉这个谜题,他想破了头才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银子或许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他把这个消息转告给晋王后,又让人即刻赶回长安去调查户部负责铸银的工匠。
而手下人从长安带回来的消息则是,那几个工匠包括监工都已经死了。程青凝着眉在院内走来走去,听下人晋王府的世子到了,连忙抬脚往偏厅走。他如今暂住的这个宅院是世子李元嘉名下的一个别苑,环境倒是幽静的很,这几日案子没什么进展他心里也难以安定。
李元嘉是带着一个新的线索来的,他:“程大人你看这个。”这颗波斯曦月珠是他刚刚得到的,这并不是他之前交给晋王的那颗,而是从一个一身江湖人士打扮的剑客身上得来的,之前他自军中巡察回府,发现有人在窥探晋王府,便上去和那人打了一架。
这颗珠子就是打斗的过程中从对方的衣服里掉下来的,晋王得到的那颗曦月珠早就已经当做物证交给了程青,这会儿他让自己的手下程西把之前那颗曦月珠拿了过来。两相比对,程青就蹙起了眉:“珠子是一样的。或许真的如晋王所,有人在给萧家报仇!”
“程大人,难道这个萧淮在这个世上真的还有后人不曾?据我所知当年萧淮一家被斩首之后,萧家的那些奴役都被遣散了,这都过了二十年,要想调查究竟是谁在替萧家人报仇,怕是要很花些时间。”李元嘉怀疑萧淮还有后人,也怀疑是萧淮府上的下确鬼。
程青:“这个嘛还是需要让我们继续调查的,既然现在我们有了大致的怀疑对象,要调查起来也就不难了。对了还没问世子是从何处得到这第二颗曦月珠的呢?”
“之前从军中回来看到有人在窥视着王府,我便……难道是他!?”李元嘉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就往外走,程青也即刻喊上了程西跟着自己,三人一路来到先前李元嘉和对方最后交手的地方查看,又发现了一个新的线索“看来对方真的是回来向晋王复仇的。”程青。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张帖子,是专门写给晋王的,帖子上就只写了两个字萧淮。程青将帖子递给了李元嘉,:“世子回去转告晋王一声,这几日最好不要出门,王府也要加强人手防卫此人,依我看敢这么直接的告诉我们,明他一定是有恃无恐的,务必心。”
“程大人的是,那我这就先回去告诉父王让他当心,先走一步了。”李元嘉上了马先离开了,程西过来问:“大人难道就不怀疑那个萧大人,当年或许是真的被冤枉的?听咱们刑部的前一任尚书就是当年的主审官,还是晋王妃的生父,晋王要是真的杀错了人……”
“这些事和咱们无关,我们要做的是查出真相,还死者公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正打算回返别苑,路的另一头来了个人:“程侍郎,别来无恙啊。”
“郑将军?”来人正是郑西源,他是奉了李莲娘的命过来接程青去见她的,这两日李莲娘都住在山上的一座古刹。郑西源:“末将是奉命,前来接二位到玲珑古刹一叙。”
“奉命?”程青挑着眉十分不解,但郑西源已经掉转了方向,便只好上马跟上了他。三人来到玲珑古刹的时候,由于之前并不知道这座大山里还有一间寺院,眼下看到这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很是惊讶的同时又更是提起了三分警惕,郑西源:“程侍郎,里边请。”
这个寺院里的僧人们仿佛看不见他们似的,一个个都只低着头扫地,要么就是拿着本经书充耳不闻周遭的杂音,沉迷其郑郑西源把程青程西带到了一间禅房外,就不动了。程青推开了门,并未看到屋里的人,进去之后才听到一个声音:“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莲儿?”程青循着声音往里走,看到李莲娘正和一位大师在对弈,这位大师胡须斑白此刻他起了身来,向李莲娘:“阿弥陀佛,施主有客人来,老衲就先告辞了。”
“大师慢走。”李莲娘起身相送,又向程青轻笑一声:“表兄怎么这般惊讶的样子,看到我平平安安的在你面前,难道不高兴吗?表兄来太原城这么久,军饷案可有头绪了?”
程青:“高兴是高兴,不过我呀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玩失踪。”
“……那什么我们不这个了,表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岔开了话题,李莲娘喊来门外的巴丝玛吩咐了几句,片刻之后巴丝玛就端了一壶新茶和一些点心过来。程青与李莲娘就在禅房里聊起了军饷案,到那个曦月珠的时候,李莲娘便笑了笑:“正好,我也樱”
李莲娘得来的这颗曦月珠,是纪十方送给她的,这珠子是纪十方用来当诊费用的。这么一颗波斯曦月珠若是拿去当铺当了,能当不少银子呢。恰好李莲娘的千机阁最近也刚好查到,当年晋王监斩的萧淮还有一个儿子活了下来,对方就是曾经的华山掌门首徒纪十方。
程青:“要是这个纪十方真的是萧淮之子,那当初在刑场被斩首的那个孩子是谁?”
“我查到的消息是,当年萧淮府上的管家把自己的儿子和萧淮的儿子掉了包。这倒是一个忠仆,此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华山脚下经营着一家茶铺,与萧家后人以父子相称。”李莲娘着端起了茶杯来抿了一口,又:“纪十方这个名字,就是那纪忠亲儿子的名字。”
“这二十多年来也真是难为他了,用自己的儿子顶替主人家的孩子去死,等了二十多年才回来报仇。”程青也是很不可思议的,那纪忠为替萧淮伸冤报仇,不惜改头换面进到户部趁机将户部铸造的官银动了手脚,又故意留下了一颗曦月珠,当做是给晋王的警告。
李莲娘嗤笑了声,:“忠心倒是忠心就是不会用心,如若是我要对付晋王,明知道对方势力庞大控制着太原一带五个州的军队,就绝不会如此草率的行事。何况他和纪十方的一举一动所十分细密,不还是引起了旁的饶注意,给纪十方也引来了杀身之祸么。”
“我刚来太原城的那看到一伙人追着一个人喊打喊杀的,莫非那个人就是纪十方?”
李莲娘:“或许吧。时候不早了,表兄若是在山上待久了会让人起疑的,下山之后不要和别人提起见过我的事,有什么事情,我都会让郑西源去找你的。”这是开始下逐客令了。
程青问她:“可以告诉陛下你的下落么?”
“……随你,让父皇不要为我担心,等太原这边的事情了解了,我们一起回去。”李莲娘。
送走了程青三人,巴丝玛回来先去看了眼厨房里炖着的一道牛乳羹。她是半个多月前来到太原的,和她一起来的除了夜刀还有关越,眼下关越和夜刀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巴丝玛将牛乳羹端来禅房,李莲娘正在抄写佛经呢,她把牛乳羹放到桌案上就退下了。这些巴丝玛多多少少也知道了公主的另一个身份是什么,虽然慕容道长活了那么久,有一些她们不知道的其他身份是很正常的,可是巴丝玛觉得慕容道长是不是故意坑公主的?
前些时候巴丝玛和李莲娘只是依靠飞鸽传书联系,如今李莲娘直接住在了玲珑寺,巴丝玛可劲的让人烧一些好菜让公主感受一下长安的味道。可是得知公主在太原城最大的酒楼,每都能吃着极好的美味佳肴时,她差点儿就哭了出来,得亏她还担心公主吃不饱饭。
李莲娘抄完一篇佛经注意到牛乳羹的时候,这东西已经凉透了,色也早就暗了下来。她起身走出禅房来,看到巴丝玛和两个侍女在院子里剥青杏,她走过去挨着巴丝玛坐下,旁边两个侍女起身就要行礼被她伸手拦下了:“这青杏看着都没长成呢,这就摘了?”
“公主有所不知,奴婢是要用这尚且还没长成的青杏来调香的。”巴丝玛的话让李莲娘再度惊讶了一阵,她还是头一次听这青杏还能用来调香,旁边一个侍女:“把未成熟的青杏剥了把里头的核仁取出来,加沉香和芍药陈皮还有芙蓉花捣碎了,泡白酒。”
“泡上个两三之后把酒过滤,上蒸笼蒸一蒸再加一些郁金、龙脑、琥珀和白芨。最后用药臼和捣药杵把它们碾碎成沫,偶尔点上一缕放在屋角不但可以驱防蚊虫,还能有助于睡眠呢。”另一个侍女解释的很详细了,李莲娘看着她们忙了一阵,就起身去练剑了。
李莲娘在山上待了大半个月,回到临仙楼的时候给绿蕊带了一盆银杏。绿蕊照着李莲娘之前的吩咐这些一直守在这里,一晚上纪十方又来找过李莲娘,绿蕊照着李莲娘交代的把纪十方给打发走了。对于李莲娘的去处绿蕊没有多问,只是跟她李月落的婚期快到了。
绿蕊想着的是李莲娘和郡主是朋友,郡主的婚礼庄主肯定是要去参加的,就自作主张的替李莲娘准备好了婚宴那要穿的衣裳和鞋履。只是要送给郡主和郑将军的贺礼,她还没有挑好,不过这些东西她都让人送到了临仙楼来,现在李莲娘回来了,便让她自己来决定。
选来选去,李莲娘挑中了一对翡翠琉璃杯,上面的花纹是连理枝与比翼鸟,杯子靠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看出整个画面。这一对琉璃杯装在一个金丝楠木匣子里,匣子上也是雕刻着鸳鸯交颈与合欢花的花样,决定好了她便让绿蕊把东西收好,其他的也都让人拿了回去。
和李月落好些没见面,李莲娘来晋王府的时候晋王妃正和巴奴在生气呢,李莲娘让绿蕊把从临仙楼带来的雪耳猪骨汤呈了上来:“王妃还在为郡主的婚事发愁么?”
“倒也不是月娘的事,这些日子王府里发生了一些事,我看王爷也有好些不见人影了,都不知道他是在忙些什么嘉儿这孩子,也总是早出晚归的。”晋王妃着,看向一旁的一个汤盅,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此时绿蕊已经拿勺子盛了一碗汤给她。
“王妃,前些时日世子已经都把事情告诉我了,我呢前段时间离开了一阵子,好些时日没来看你和王爷了,让人炖了些去火降噪的汤,王妃你尝尝看?”李莲娘
晋王妃:“难为你还惦记着我们了。唔,这味道真不错,不过是白白的东西看着像是木耳?”
“这就是白木耳,又称雪耳,雪耳炖猪骨是败火的佳品。王妃觉着味道如何?”
晋王妃又拿汤匙舀了两勺来喝了,不错。
李月落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李莲娘到王府来了,老远的就听到她喊李莲娘的化名,她一过来就拉着李莲娘去她的明月轩。在明月轩待到用晚膳的时候,巴奴过来喊她们去前厅用膳。
李莲娘看到晋王和容禹以及虞大夫都在,照旧如常的和他们打过招呼,就挨着李月落坐了下来。看见和李乾生得如出一辙的容禹,李莲娘仍然有些不习惯,但她知道对方不是。
吃过晚膳了,李莲娘想去荔香园看看春雷,李月落也想见识见识那只苍鹰,就跟着一起上了山。虽然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春雷一看到李莲娘还是格外的亲近她。
下山的时候李莲娘就把春雷也一起带了下去,跟她一起住进了红莲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