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盛明瑾,是明安侯府的嫡长子,当年的老侯爷也曾是跟着先帝打江山的一号人物,只是后来府中男儿大多战死沙场,颇有没落之势,到了盛明瑾父亲那一代,转而走了文路,他自然也是如此,现如今在工部,也算得上是一个高位,但总归是抵不过长公主手中的权柄旺盛。
当年的盛明瑾也算是燕京世家之内的风流公子哥儿,这桩亲事还是她自己强求来的,虽说现在没什么感觉了,但总归两人之间还有这一个儿子。
哦,险些忘了,她还有个儿子。
“盛凌近来如何了?”
长公主忽然开口问道。
盛凌,她和盛明瑾的亲生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长公主对这个儿子还是有着几分感情的,特别是十几年前他刚刚出生的时候,头一次做母亲,她还是很欢喜的。
听到这个问题,男宠微微顿了顿,
“小公子近来.......”
他后面的话还未曾说完,这马车便是忽然一震,两人猝不及防的向着车壁处甩去,
“公主小心!”
“吁”
车夫大惊失色,马匹发出嘶鸣声,惊得行人连连退避。
闹市之中,马车忽然打起了转,长公主大惊失色,权术玩弄她擅长,可若是功夫,她却是半点不会的。
两道人影忽然自房顶俯冲而来,人群之中发出一声声惨叫,四散开来。
雁鸣楼下,一阵混乱。
陆琰骤然起身,看着下方的情况,转眸向着卫蓁看过来,
“当街杀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眸中带着三分怒色,似是下一刻就想要捏断她的脖子,当着他的面,这样猖狂,他是真不怕他直接拿了她吗?!
卫蓁撑着下巴,缓缓的喝着茶水,
“谁说我要杀人了,她现在还不能死。”
长公主一死,朝中必然会掀起一阵动乱,而得利的,只会是皇帝和柳国公,这样给仇人送好处的事情,她怎么会做呢?
这样两方相争的局面,对她才是最有利的。
在好处捞足捞够之前,她可不舍得破坏。
下方的打斗还在继续着,或许未曾料到会有人当街刺杀,今日长公主只不过带了两个随行的侍卫,显然不是那两个刺客的对手,被男宠护着四处躲藏,下方一片混乱,而救兵,并未曾来。
只是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他看到那男宠为长公主挡了一刀,而长公主则是腹部被刺,连带着左肩处被人一剑对穿
“这是.......”
陆琰微微眯了眯眸子,正是她之前伤到的地方。
他忽然笑了一声,眼中的神色有些幽深,
“这样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报那一箭之仇?”
可真是小心眼,也似乎有些沉不住气。
可她实在是不像那种沉不住气的人。
“顺带着罢了。”
卫蓁抬眸看向陆琰,眸子里带着笑意,
“这最主要的,还是请陆大人看戏。”
她这样轻描淡写,不知为何,陆琰心里不觉升起一团没由来的火气。
分明道理都懂,可就是这样控制不住,是因为她如此擅自行动吗?还是仅仅因为,她瞒着他?亦或是...担心。
心头泛上的那两个字,没由来的让陆琰觉得烦躁。
“长公主遇刺,若非交由京兆尹便是大理寺,未必会是锦衣卫。”
事情不一定会像她预料的那般交到锦衣卫手上,而京兆尹和大理寺,也不全然是废物!
“我知道啊。”
卫蓁笑着抬眸看向陆琰,歪头道,
“我在给陆大人送一个人情,你似乎看起来并不算太开心。”
若非尽数安排好了,她又岂会如此猖狂的当街刺杀?
自然是一些后路尽数打点了个干净,而替死鬼也早早的找好了。
这最终,只会查到柳深的那家医馆,最后挖出贩毒一事。
长公主必然会找锦衣卫联手对敌,而他,只需要从中权衡,便是可以坐揽功勋。
他这样的年纪,能得皇帝如此重用,凭借的,不正是手上侦破的案子吗?
若说再帮他收了柳国公这边的权柄,自然是会平步青云。
其中道理,陆琰自然都是懂得,只是他依旧是吸了一口气,看向卫蓁,露出一个冷笑,
“你还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她凭什么以为,他一定会领她的的情?
她凭什么以为,他一定会缺这一项功劳?
还是说,这人根本就是将他当作棋子,灌了壶迷魂汤就要推进来!
陆琰拂袖而去,一脸的气愤,可卫蓁却是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分明是对他有利的事情,怎么这么大的气性?”
可实际上,陆琰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只是下楼之后,刺杀的刺客早就跑得没影了,而京兆尹的官兵也终于到了,长公主一脸虚弱的躺在血泊里,而那男宠,似乎已经断了气。
车夫摔在一旁,侍卫也并不体面......
大街上,乱作一团。
“陆....陆大人?”
京兆尹的官员认出了陆琰,陆琰微微按了按额角,只能,明知故问,
“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京兆尹的官员低着头道,
“有贼人刺杀长公主,刚刚将人送回去。”
“那刺客呢?”
陆琰扫向周围,最开始,他是看见了他们逃跑的方向。
“跑了。”
那官员擦了擦额上的汗,
“一群废物!”
陆琰拂袖离去,面上尽是不屑。
但凡他们稍微有点用,那女人也不会那么猖獗!
雁鸣楼二楼,舒冉走了过来,
“小姐,已经全都处理干净了。”
卫蓁扫了一下雁鸣楼下,站起身来,
“走吧,回家。”
等到了家中,天色已然是暗了下来。
卫蓁下了马车,握着袖下的玉佩,心情也越发沉闷下了,她还记得姑姑的嘱托。
而明日,又将会是怎样的光景?
“小姐,你回来了?”
“嗯。”
卫蓁颔首,看向秋露,
“燕池来过吗?”
秋露点了点头,看向卫蓁,开口道,
“长公主那边传来了消息,好像是小产了。”
“小产?”
卫蓁听着眸色讶然,微微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真是赶巧了。”
驸马三月起便是出去巡视河道,而半年以来更是未曾进过公主府,这孩子究竟是谁的,怕是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