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根本不用太过于担心。”
了然拿着酒壶喝了一口酒,
“在我看来,此次下江南,虽说有着一个陆琰和钰王,但到底最后谁能得利最大,还真说不清楚。”
纵使学了这么多年,在暗处压迫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够阴毒。
而卫蓁可以,玩弄权术,谋划人心,在这一点上,她比卫灏要果断太多。
谁输谁赢,未有定论。
了然有时候在想,若卫蓁是个男子,这朝堂之上,怕是又要出现一个权臣。
也幸好,不是敌人,是朋友。
卫灏听着摇了摇头,
“你错了,阿蓁并非阴毒之人,事实上,她很仁善的。”
他觉得,了然对他妹妹有偏见。
阿蓁才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也就是往日里心思细腻一些而已。
了然抬眸看向卫灏,微微顿了顿,
“我觉得,你可能是对你妹妹太偏爱,以至于看不清事情的本来面目。”
据他所观察,这近半年来燕京发生的事情,这位卫七小姐可是跟仁善二字半点不沾边。
参考长公主就能看出来,一次刺杀,她可是睚眦必报的很!
还擅用一石二鸟的谋划,得了便宜还卖乖。
卫灏冷冷看了了然一眼,
“那是你觉得!”
他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原地,了然一脸无辜,
“这算什么?小道就是说了句实话而已,至于吗?”
真小气,连句实话也不能说,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卫灏还带着些许妹控的属性?
江南大雨连绵,卫灏与齐珩先行一步,带着人疾驰而去,卫蓁连带着一众太医,由锦衣卫护送,跟着前往江南。
只是祸不单行,连绵大雨导致山石滑坡,在云琅山一带,一行人被困住。
“姑娘,前面山路被堵了,现下又是大雨滂沱,夜路难行,先找个地方借宿吧。”
一个锦衣卫上前来报,后方带着的,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太医,再者便是吴三清和卫蓁。
经受不起这样恶劣的天气,若是在这阴雨天里,淋上一宿,也不用去疫区了,估计多半都得直接回老家。
这是陆琰留下来的人,临走前他嘱咐过,听卫蓁号令。
卫蓁看了看昏暗的天色,
“找个地方先留宿吧。”
舟车劳顿,就算是她受得住,后面的那些老太医也未必能行。
于是,一行人敲开了琅琊寺的大门。
云琅山附近的的一个一个古寺,有些年头了。
见到是赴往疫区的大夫,还是锦衣卫带着人,寺门当即打开,将一众人迎了进去。
斋房里,一众人安顿好,卫蓁擦了擦身上,本想要换身衣服,却发现带着的衣服几乎全都湿了。
“小姐等一等,我去找方丈问问有没有女子能够穿的衣服。”
舒冉说着,正要出门,缺件不远处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子从回廊的另一边走了过来,她生的很好看,杏眸如水,眉如远黛,一身素衣,带着一身的书卷气,不像是这佛寺里的人。
后面,还跟着一个同样素衣的女子,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主仆两人。
“两位是燕京来的大夫吗?听闻队伍中有女大夫,我想可能需要换洗的衣衫,所以送一些来。”
那女子笑着说道。
舒冉接过衣衫,对着女子一笑,
“多谢姑娘。”
卫蓁正擦着头发,听着外面的声音响起,起身向着外面看去,而在看见女子侧脸的那一刹,眸色微微一顿,吕琼。
对,吕珺说过,吕琼被送到了云琅山礼佛。
可她那样的性子,怎么会来云琅山?
她曾经想过可还未曾来得及查。
未曾想,今日就这样阴差阳错的碰上了。
“外面天冷,姑娘要不要进来坐坐。”
卫蓁忽然开口道。
外面的两人听着一愣,吕琼顺着向着屋子里看了进去,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约莫也就只有十五六岁左右,一身浅青色的衣裙已经染湿,头发也都湿了,现下正散乱着一头青丝,在擦着身上的水。
许是许久未曾见到燕京来的女子,吕琼微微笑了笑,走了进去,
“那,叨扰了。”
卫蓁冲着她一笑,吕琼开口道,
“姑娘还是先将衣衫换了吧,容易着凉。”
卫蓁点了点头,与舒冉两人换了干衣服,碧玉带着舒冉去了后厨煮姜茶。
外面的天色已然是昏暗下来,屋外大雨滂沱,还打着闪电,不由得让人担心水患的河道地区,怕是又要严重了。
“姑娘一个女子,这个季节,为何会在佛寺?可是再为家人祈福?”
卫蓁忽然看向她开口问道,只是这云琅山地处偏远,就算是祈福,也不该是在这儿。
吕琼向来是个合格的大家闺秀,也向来很听父母的话,更是吕相最得意的吕家小辈。
她为什么,会和他发生争吵?
还不惜,推到这里,一隐就是七年。
吕琼听着她的问题,眸色微微一暗,微微吐出一口气,
“大约,是厌倦了吧,所以想来山上躲躲。”
卫蓁听着微微顿了顿,看向吕琼,
“我看姑娘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应当是大户人家的贵女,难不成,是有什么烦恼?”
可是,在她的印象里,她不是那种遇到事情会躲得人,除非,不得不躲。
可偌大的吕家,有吕相撑着,又有什么是需要她躲的?
“你有些像我的一个朋友。”
吕琼忽然看向卫蓁,
“眉眼之间的神态有些像。”
卫蓁听着一愣,而后露出一个笑来,
“是吗?如此,我跟姑娘倒是有缘。”
吕琼微微低了低眸子,许是憋了太久,而面前的女子,气息又是像极了故友,轻声一笑道,
“我们两个相交多年,我一直很羡慕她的洒脱。”
她或许不是洒脱,多半是有些没心没肺,卫蓁心中暗道。
可她又是什么意思?
羡慕她?难道,是有什么东西让她放不下?!
向来熟悉吕琼的脾性,卫蓁一下子猜到了点上。
“可我向来没有她的洒脱,会被规矩束缚,会被长辈规束,按照他们的意思,活成一个最完美的大家闺秀。”
她轻声说着,
“我也以为我会一直按照他们所说的活下去,为了家族的体面,一日如一日的顶着美名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