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的收徒仪式继续进行,陌上阡和灵木见七已经被收走,顿时都没了兴致,不打算再收徒。
那玉莲一看正是好时机,连忙自己上前跪在了灵木的面前。
灵木知她平时体贴乖巧,转念一想,便也收了。
诘摩见事已至此,无法更改,只好圆场道:“师弟,轻舞和墨子扬这两人资质也不错,你何不此次把前三都一起收归门下如何?”
瀛洲岛主一听心中一喜,连忙看向君墨。
却见那君墨半点余地都不留的道:“今日我君墨只收一个徒儿,既然已经收了,那便不再收他人。”
傅七身子一震,大脑一片真空。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他,他依旧一脸的面无表情,他这样明摆着是不给他们瀛洲面子,为了她,值得吗?
轻舞的爹顿时气得脸色顿时发青,他本就脾气暴躁,此刻却见君墨半点颜面都不给他留,甩袖便要退场走人。
诘摩连忙拦住他道:“掌门师弟事务繁多,怕是弟子多了教导不过来。这么好仙资的弟子,不如收归我门下如何?”
他这才面色好看一点。
他堂堂瀛洲的掌上明珠,又不是没人要,何苦送到灵派来受这等闲气?
却听下面轻舞突然插嘴道:“回世尊,弟子也十分荣幸能拜入世尊门下,只是念世尊日夜操劳,不如拜在陌上大师兄门下,由陌上大师兄代为教导,不知可否?”
此话一出,陌上阡和她爹等人都愣了,这就等于是拜了世尊做师祖,比起那傅七来,反而要低了一个辈分。
诘摩愣了愣,眼下却也只好点头然后看着那瀛洲岛主征询他的意见。
他即便是她爹,眼下却也不知道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既然是她自己提出的,又是掌门师兄的直系门下,便也微微点头。
陌上阡这边倒是急了,他收徒弟怎么他都没得选,也没人问一下他的意见啊!
不过念道那轻舞虽然骄纵有些姐脾气,但是也不失为可造之材,也只有应允了。
况且,倘若他要是不应允,也太不给瀛洲面子了,今日,众仙都在,总不好让瀛洲颜面尽失吧。
罢了,谁让自家掌门师父是这样的一人呢?
作为掌门大师兄,他也只能替师尊背下这黑锅。
于是事情便基本上这么定了,墨子扬和轻舞,还有那司马轩都一道都拜入了陌上阡的门下。
接下来便是拜师大典了。
往年各支派有各支派的不同,仪式完成后,真正的拜师都是下去后完成。
但是今年因为掌门再次收了徒,自然仪式隆重。
傅七眼下因为在这修仙大会上竟然连赢数场,并且血毁青萝,道行飞升,自创剑法,还御使了君墨的清心剑,并被掌门灵上尊,收归门下,从此更是声名大振。
七跪在坛前,每一声钟声都敲得她心中更加清明。
君墨手握银杯盏,沾了几滴弹在傅七的身上。
然后又换淋子呈上来的金杯盏,沾了几滴弹在七身上。
接着又换了琉璃杯盏,弹了几滴,却与上两次不同,见七猛的瑟缩抖动了一下。
七立刻知道那是三生池水,却似乎比上次要疼了一些。
君墨见状,眉头轻皱,也不言语,燃了几柱香,递给傅七三柱,自己三柱。然后便拂一下白袍,对而跪。
广场上所有弟子,包括世尊也跪了下去,宾客则免。
傅七从未见君墨神情如此庄严肃穆。
“灵列仙在上,弟子君墨,执掌长留五百一十八年,于尘世无寸德,于本派无寸功,今欲收傅七为本派第一百二十八代弟子。不求她能斩妖除魔,位及仙班,不求她能闻达于世,振兴本门。只求她博爱下,慈悲众生,堂堂正正,无愧于心。若有行差走错,亦全是弟子教导不力之过。灵列仙见证!”
言罢,俯身几拜然后上香。
傅七听他话中之意,心中更加热流涌动,恭恭敬敬在地上叩了几个头,道:“灵列仙在上,弟子傅七,命格异数,厄运缠身,生是不祥之人,承蒙尊上不弃,悉心教导,收我为徒。弟子定会堂堂正正,无愧地,无愧灵,无愧尊。今后生为尊生,死为尊死。绝不违抗半句师命。地为证!”
君墨低头看她,可爱的包子头,形容还如此之,垂下的眼帘上睫毛幽长浓密,如同一层纱幔,沾了雨珠,蒙了水雾般轻轻颤动,却语意坚决,犹如毒誓。
他轻叹一口气,无论他如何算,都勘不破这个机。
虽知收她为徒必会带来不好的结果,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灵派。
可是,最终还是收她为徒。既是注定,又何苦去避呢?
他就偏不信,他改不了她的宿命。
仿佛做了一个遥远而悠长的梦,梦中有无数瑰丽而色彩鲜艳的诡异舌头,蛇一样向她吐着鲜红的信子,滑腻腻又粘湿的在她身上舔着。
她的腹部涌出绿色的鲜血,滴在大海里,整个蔚蓝的海洋变成绿色,鱼儿全死了,就像她手中的花儿一样。
无数的妖魔鬼怪围着她扯着她的头她的四肢,狰狞的笑着想要将她分尸活吞。
然后她被撕拉成几截,头在争抢中掉入尸坑。
旁边都是鲜血和内脏,她睁着眼睛看上有神仙踩在剑上飞来飞去,各种剑光交织分外好看。
那一身白衣,最一尘不染的,分明就是尊。
她想开口求救,可是已经没有脖子没有嗓子叫不出来。
一张恶鬼的脸又出现在她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向她咬了过来。
她惊叫一声坐起身子,朦胧的睁开眼,低低的唤了一声:“爹娘,我又做噩梦了。”
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沉默的呆坐了良久,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离开家了,而现在,自己也有能力保护自己,再不用怕那些妖魔鬼怪了。
这段时间以来的记忆潮水般奔涌而来,虽万般艰难,居然也硬挺着走过来了。
抬头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貌似不是自己的卧寝啊?
硬撑着拜完师之后没多久,自己饿得不行,和玉莲,司马轩他们的欢宴上刚举起筷子还没来得及吃一口饭就晕倒了,然后就一直在睡。
房间很大,却不失雅致,案上的莲瓣琉璃香炉悠然暗香缭绕。
四周陈设十分简单,简单得有点寂寥空旷,床大得过分,下面仿佛万年玄冰一般,躺在上面便是刺骨的冷,也难怪她会做噩梦。
自己怎么会在这?
玉莲他们呢?
想到这里,她立刻跳下床,推开门便往外跑。
门外迎面而来的是满庭院的桃花芳菲如雨,不远处的山在绿光掩映中浓郁如画。
突然觉得这景色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