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不要放火烧了这个院子？”

小离走的时候忍不住问，她觉得这个院子里有着这么天大的秘密，烧了它才能安心。

“不能，这宫里丢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没人会注意，管理冷宫的婆子太监也怕惹事上身，会睁眼闭眼过去的。。”云起起看着陷入漆黑的院子：“若是大火引起上位人的注意，便才要查一查了。”

“是。”小离应声，引着云起起离开了冷宫。

……

云起起回来时，晚宴已经开始了。

她从侧门偷偷溜进去的时候感受到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眼看去，见爹爹正一脸嗔怪的拿眼睛瞪自己。

好多时候没见到爹爹这样瞪自己，上次见他还是自己大婚的时候，爹爹握着自己的手舍不得放，这仅仅半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思及此，又想起刚刚爱雪说的话，云起起心里酸涩，差点落下泪来。

“你这样倒是像本王委屈了你？”

云起起寻着声音看去，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小离引到九王爷身边坐下了。

“那可不是嘛？”云起起嘟囔：“我这迷路丢了半天也没见你来寻我，还是小离找到我的。”

“你搁王府都能迷路，本王以为你喜欢迷路。”南风面上云淡风轻：“毕竟你还在王府立了那么多路牌。”

“渣男！”云起起恶狠狠道：“果然是渣男！”

殿里歌舞升平，那舞姬个个腰肢柔软，眉目如画，甚是入眼。

“你可知你爹爹他得了什么赏赐？”南风勾唇一笑道，虽面若春风，言语却都是讥笑：“他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怎么？”云起起眉毛跳了跳：“封赏已经结束了？”

“呵呵，你爹什么赏赐都没要。”

“那你的话什么意思？”云起起道，“你别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话。”

“他说自己身体抱恙，愿皇帝准他脱掉一身官衣，要去边城养老。”南风喝了杯酒：“你爹爹如今年刚过四十四没错吧……正当壮年。”

“皇帝他，可允诺了？”

“他虽散了大半家财给你，然朝中人心所向，皇帝又多疑，云天要这赏赐，正中皇帝下怀。”南风言语不加掩饰的阴鸷：“他们倒都是聪明人。”

“爹爹心肺一直不好。”云起起暗了神色，低了声音：“你是大夫，看得出来的。”

“哼！”南风冷哼一声：“他杀人太多，怕是半夜三更怕鬼，吓的。”

云起起听在心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的跳，饶她心里再有准备，然而南风话语情绪之间对她竟毫无遮掩，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南风，可不可以……”她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那么讨厌我爹爹……”

可是南风听见了，他面沉似水，冷冷一笑：“看在你的面子？你有何面子？怕不是你如今这般委屈的样子，你爹爹还打算带着你一起去边城……”

“我我……”云起起脸色苍白，急急反驳：“我不会的！”

南风凑近她耳边，道“你可是忘了那封休书？”

“可是！？”云起起难过不已：“你要是改变主意……可以……不休我的……”

“哼……”南风笑了，云起起看不懂这是什么样的笑，可是他声音还是那样讽刺：“那不是称了王妃你的意了么……你倒是跟你爹爹一样想的挺美。”

“非要同我如此说话么……”云起起低下头，她怕爹爹看见她此刻苍白没有一丝雪色的脸，现在的南风如同洞房花烛那晚的他一模一样，残忍而冰冷，她张了张唇，半晌只道：“没事儿，我不介意你怎样待我。”

南风呼吸一滞，拂袖就欲离开，离开之前冷冷道：“当初你婚前怀孕，你爹为了你的名声，杀了那些传播流言蜚语的无辜之人时，你想必不痛不痒吧？如今还在这里扮柔弱！可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云起起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看向云天，果然云天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她俏皮的给爹爹比了一个一切安好的手势，这手势以前她经常比划给她爹爹，她正正神色，让自己的表情像以前一样显得任性又可爱，“小离，你去告诉爹爹是我执意要吃凉食才惹的王爷不快。”

“是，小姐。”小离心里也难过的很，若是搁以往，她定会在心里骂几句南王，可现如今她只觉得苦涩，那个爱雪说，当年九皇子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娘亲被活活烧死，那该多痛啊。

歌舞依旧，群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云天也笑着，云起起也笑着，以前的时候她很喜欢这样热闹的宴会，尽管从没有人愿意跟她玩儿，但是她还是挤着脑袋往人群里钻，她觉得那么多人都笑的这样开心，她心里欢喜。

只是如今她才知道，不知这几多笑容里能有着几个真心的笑。

显然皇帝并不满足于这样的场景，他开口让众舞姬停下，“朕听皇后说这舞是你自编自排的……”

主舞的是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她磕头跪下回是，一身红衣倒是与云起起身上穿的一样红。

“哈哈哈，果然如同皇后所言，不仅人长得美，还是个有才的！”

云起起听皇帝这样子说便知道皇帝定是又要给那家公子哥赐个内侍啥的，好彰显自己爱臣如子了。

这样类似的戏码她看到过好多次，不以为意的摇摇头端起酒杯喝了盅酒，这酒入喉辛辣，她却觉得舒畅。

南风走后就没再回来，她独自一人坐着，几处讥笑的眼光多次向她投过来，不用看，她知道定是那些爱慕南风的几个小姐凑到了一起看她笑话。

她挺无所谓的，一直都挺无所谓，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不顾名声的嫁给了南风。

无所谓啊，毕竟他为了报仇，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云起起苦涩，当她知道这孩子是南风的，哪怕同时知道他不要这个孩子，她还是高兴的快要跳起来。

“小姐，不能喝了，对孩子不好。”小离忍不住还是从她手里抠下酒杯。

“对哦，对孩子不好，不能喝。”云起起刚晃过神，就听见皇帝叫自己：“九王妃？你可同意……”

“嗯？什么……”云起起一脸错愕的看向小离。

“皇帝说要把舞姬许个王爷做个侍妾。”小离凑上她的耳朵。

云起起猛然惊醒，明朗了自己的声音，福身达谢：“臣女谢过陛下！”

“哈哈哈，得亏九王妃倒是识得大体，不然臣弟得怪朕多管闲事了！！”皇帝开怀大笑，看向云天：“云天你教了个好闺女！”

“皇上谬赞了。”云起起又福身：“臣女有孕在身，王府事物众多，多一个姐妹也多一分照应，谢皇上恩宠。”

云天也起身谢恩：“谢皇上照拂！”

以前的时候皇上经常赏赐女人给南王，然而南王每次都不客气的拒绝了，云起起那个时候真得意自己眼光好。这次南王不在……她没有资格说不，更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貌似这一插曲使殿内更加热闹了似乎，特别是那几个官家小姐，心里虽然羡慕那舞姬，只是看向云起起的眼光比之前更要幸灾乐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