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剑心,流云便回了客栈,一路上他仍旧在回味着那一剑的风华。
比剑之时,强行压住本就未好的内伤,此刻胸腔内已是火辣辣的,恐怕又得有些时日,方能恢复了。
大雨刚过,路面尚且泥泞,商队只好再暂作休整。
待到两日之后,路面已然可以通行马车,这才上路。又是几日,商队终于到了紫竹城郊外。
“前面不远就是紫竹城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吕游方坐在马车一侧,正在与流云交谈。“到了府上,就可以好生休息休息了。”
流云应声道:“是呀,吕叔叔,这一路下来,你们确实辛苦。”
吕游方继而笑道:“流云,你初次来到江南,想必也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如就暂时住在我府上吧。”
流云回道:“吕叔叔,不瞒您说,正有此意,哈哈……”
“呵呵……你呀……”吕游方喜得大笑,流云能如此说,自然没有将自己当做外人,亲切得很,能不叫人欢心么?“对了,流云,我记得你说你来江南是有事要处理,不知道是什么事啊,或许我能帮些忙。”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想找一个人的下落。”流云顿了顿,又道:“这个人事关我的身世,只是……恐怕有些大海捞针啊。”
居然是事关身世的,吕游方也正起颜色,道:“可有那人的画像或是显著特征?若是一个普普通通之人,恐怕着实不好找。”
流云道:“画像倒是没有,不过那人使用的武器乃是剑身柔软、可以缠绕的柳剑,这种剑使用者极少。他名为万家仇。”
吕游方不懂武器,不过听来想必是并不多见,而且还知晓他的名字,故而道:“如此说来,这却应该不难找,你不必着急。只是这人乃是武林中人,吕叔叔只怕能帮到的不多。”
“吕叔叔,流云岂能事事要您相助?”流云摇头道:“而且您对武林之事并不知晓,就不必麻烦啦,流云自己来吧,也权当是历练。”
吕游方道:“如若有需要,你尽管说便是,万不可客气。”
流云正待说话,却察觉不远处有打斗声,定睛望去,确有几人在那边打斗。
流云心道,这真是事情一茬接一茬的赶着来,是视而不见,还是上去一探究竟呢?流云也是耐不住好奇心,于是对吕游方道:“吕叔叔,那边有几人在打斗,我且过去瞧一瞧,你们先慢行着,我稍后追上。”
吕游方稍加思索,便道:“流云,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便是。”吕游方索性叫停了队伍,原地等着,他心道流云毕竟是年轻人,爱凑热闹。
流云点头示意,策马就奔了过去。
距离还较远,流云便看清了局势,有五人持刀剑在围攻一男一女两个青年。那五人招式狠辣不留情面,招招取命,恐非善类;而那被围攻的男女,则是疲于防守,根本脱不得身。
观看这七人武功,相差无几,而且这一对男女剑法颇为玄妙,有双剑共鸣之意,威力更大,只是,遭遇围攻,已显败像。
流云观察之际,那男子见有一少年骑马观望,见他着装气度,只怕也非常人,便连忙朝流云大喊道:“那位骑马的公子,在下邵文东,乃是紫竹剑派门下……”说话之间,一时不察,被一个敌方浓眉汉子划了一刀手臂。
那人阴恻恻地笑道:“小子,跟我们交手还敢分心,你怕是不要命了。”
那自称邵文东的青年还未说话,之间那清丽的女子骂道:“无耻魔教,皆是宵小之徒,以多欺少,我呸……看剑……”说罢便猛向那嘲笑的男子刺去。
只是她这一刺,却乱了二人的合并剑法,反而自乱阵脚,越打越束缚。那男子缓了一口气,又朝流云喊道:“公子,烦请去一趟紫竹剑派,请援……”
流云却并未行动,他倒是知道紫竹剑派,这紫竹剑派正在紫竹山上,穿过这紫竹城不远便是,而且这紫竹剑派更是江南剑宗联盟的五大剑派之一,实力不弱。
流云只不过在想,这女子口中说了“魔教”二字,如无意外,应该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那个魔教!只是,这魔教蛰伏已久,如何会在此地围攻他们二人?
那邵文东见流云并未行动,心下着急,便开口大叫道:“公子,你莫非是怕没有信物,门派众人不信你么?这你大可放心,我这包袱里面有一个信物,你取出来给门中人认上一认,他们自然会相信你的,”说罢也不待流云同意与否,便将背后的包袱猛地抛了过去。
那邵文东手劲与准头皆是不俗,那包袱稳稳落在流云怀里,只不过,随之而动的还有一人,便是那先前砍了邵文东一刀的汉子。
流云皱了皱眉,捏了捏怀里的包袱,眉宇间有些不悦。
之间那追随包袱而来的汉子持刀而立,对流云道:“小子,你乖乖将包袱给我,我且饶你一条小命。否则……嘿嘿……”
流云哂笑一声,伏在马颈上道:“如若我交给你,你待如何?”
那汉子狞笑一声,嘲笑道:“小子,你可莫要被那姓邵的小子骗了,这包袱贵重得很,并非是什么信物,他扔给你,只是权益缓兵之计,是给了你一个烫手的山芋。”
流云假意惊愕,叫道:“如此说来,那姓邵的是在陷害于我?”
那汉子得意道:“正是如此,你还真以为他是要你去搬救兵?不过是祸水东引罢了。好了,小子,东西给我,我保管不害你性命。”
而再观那缠斗的六人,邵文东见流云和那汉子有说有笑,心下方寸大乱,莫不是他们是一伙的?心下焦急无比。他正待催促流云逃走,却见流云哈哈大笑。
流云笑道:“浓眉毛,我说你口渴不,说这么多不累么,有本事的就自个来取。”
那汉子起初确实见流云气度不凡,没敢轻举妄动,故而言语相激,此刻自觉被人嘲弄,怎能忍受?飞起身,就是一刀劈了过去。
流云避过刀锋,跃下马来,空手与之游斗起来。
要说流云武功远在此人之上,不过流云听闻这汉子乃是魔教中人,流云便动起了心思,想要见识见识这魔教的武功如何,故而只是拆招,并未出全力。其二嘛,也有另一层心思,哼哼。
却说邵文东那一边,因为少了一个敌人,形势渐渐转好,不过仍旧是被压制着,而且邵文东已经中了一刀,并未止住伤口。
而那边围攻的一名中年人见那浓眉汉子,竟然与一个黄毛小儿缠斗如此之久,自己这边就久拿不下,急忙喊道:“老朱,你在搞什么幺蛾子,还不赶紧收拾了他过来帮忙!”
那被喊老朱的汉子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自己何尝不想收拾了他,只是……对面显然是在戏耍自己,武功远在自己之上,恐怕这里七人围攻于他,也非敌手。
而这老朱也只能撑破头皮硬抗了,只期待那边早早结束,说不定还能一战。
流云游斗之间目光未曾远离打斗的那一片,眼看那一对男女就要撑不住了,流云也已经将这个汉子的刀法摸了一个遍,便绕后伸出一掌,拍在那汉子的后背。
那汉子哪里抵挡得住,连滚带爬被拍出丈余远,口里大口吐着鲜血,哪里还能站立。
那缠斗的六人见到那汉子被打倒在地,皆是惊愕不已,心道:自己恐怕看走眼了,这黄毛小子,恐怕并非庸手,搁这扮猪吃老虎呢。
流云却并不管这些人在想些什么,冲上阵去,便以一往无前之势击退四人,将那一对男女护在身后。
那年纪稍大的中年人,与左右交流了一番眼神,向流云喝到:“我圣教办事,你竟敢阻扰,有种的报上名来。”
流云手中把捏这那包袱,鄙夷道:“哼,你们也配知道我的名号?”他复而双眼一冷,喝道:“我没有取你们性命就是大发慈悲,还不给我滚!”
那中年人也知晓事已不可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老朱,道:“好,好得很,带上老朱,我么撤。”
那五人转身便要离去,却不料被流云身后的那清秀女子喊住,道:“魔教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她转向流云拱手道:“这位公子,万不可放虎归山,一并宰了他们罢。”
那中年人回过头,鄙夷道:“哼,狗仗人势,想不到你这女人如此歹毒,先前设计陷害这位少侠,现在又要借这位少侠之手来杀我等,你这借刀杀人的如意算盘可盘算得好得很呢!但凡有种的,你就自己上来!”
那女子脸色瞬间坨红,争辩道:“你别血口喷人,凡是武林中人,对你等魔教恶徒,自然人人得而诛之,怎能是借……借刀杀人。”
流云却摆了摆手,道:“你们走吧,我说了不取你们性命就不取你们性命,赶紧滚。”
那女子却焦急地对流云道:“少侠,你怎么能放过他们,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还欲责备于流云,却被邵文东止住。
邵文东拱手道:“这位少侠,在下有眼无珠,先前有所得罪,实乃权宜之计,还请少侠恕罪。”
流云摆手笑道:“没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地么?是了,不知这包袱中,是何物呀,竟然会有魔教中人前来抢夺。”
邵文东尴尬笑了一声,回道:“倒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玉雕,家父即将五十大寿,乃是在下献给家父的寿礼,不料怎的被这些魔头知晓了,就在这半路拦截。”
邵文东顿了顿,又道:“还好能遇见少侠,不然我跟师妹,只怕凶多吉少,是了,还不知道少侠名讳,乃是何门何派。”
流云虽说心有不悦,不过也知晓,这武林中何必如此较真,便皮笑肉不笑地道:“邵少侠,在下流云,无门无派,一介散人,不过少侠二字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