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李诗竹,流云与邵文东二人便牵马下山去了。
若是说流云对那“十二属相神功”不心动,那属实是虚伪,只不过他自知,这不是自己可以涉足的东西,至少暂时不是。所以他一路对它再也只字未提。
刚进紫竹城,流云便道问道:“邵大哥,天色已经不早了,你此时只怕不方便接木匠与铁匠上山吧。”
邵文东道:“不妨事,我今日过来只是约好师傅与人手,明天再接上山,而且还有许多工具要运,我一个人铁定是不成的。”
流云又道:“既然如此,不如今晚就在我住的地方休息一晚如何?”
邵文东道:“不必了,我还要回山复命,此事不同小可,可不敢耽搁。”
流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强留了,你早些去请好上山的师傅吧,趁着天色未黑,也好早些回去。”
邵文东拱手道:“那流云兄弟,咱们就此别过,经此一别,只怕要许久不见了,等此次封山结束,我必会下山寻你的,届时再聚。”
流云笑道:“那是最好,我期待与你再见的那一天,定然共饮三杯。”
……
二人辞别,流云便回到了吕府。
自是少不得一番寒暄。
几人围坐在厅堂之中,流云便将这几日紫竹山的事情,全部说给几人听了。
吕游方苦着脸道:“云儿,这么说来,你这江南一行,只怕是白跑了。”
流云笑道:“怎么会是白跑,即便没有那档子事,我也会特地来跟吕叔叔你们叙叙旧的,何况我这还白捡了两个师妹,偷着乐了。”
吕游方也是笑道:“你这两个师妹呀,这几天更是练武练的勤快了。”
流云看了二女两眼,道:“这勤练武功自然是好事,不过切记勿要焦躁急切,欲速则不达。”
吕忆莲道:“知晓的,师兄。”
而小青却是一脸古怪,道:“师兄,你说那个紫竹剑派得到的那个什么神功,究竟有多厉害啊。竟然还没被打,就先被吓得要关了山门。”
流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有多厉害,不过这东西既然能流传千年,想必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只不过,其中似乎有一些谜团,需要解开方能修炼。”
小青尖声道:“啊?那岂非是空有个名头,是什么花水月来着?”
吕忆莲轻笑道:“是镜花水月。”
小青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就是镜花水月,这看得见摸不着,有什么用,还整得这般唬人。”
流云笑道:“只要是秘密,就终有解开的那一天,世上没有永远封存的秘密,或许他们便可以破解这个‘十二属相神功’呢?”
吕忆莲接话道:“师兄,你这么聪明,为何没有留在山上一同破解这个‘神功’,若是有师兄在的话,一定可以成功的。”
不待流云回答,吕游方抢道:“云儿,你瞧瞧,莲儿这孩子,对你可是极为信任啊。”
流云笑道:“也就忆莲妹妹他如此信我了,其实,你们须得知道,那‘神功’可是流传了上千年的,而至今尚无一人得到其中秘密,我何德何能,能自比先贤。”
吕游方道:“云儿你倒不必自谦,只是现在谈这些不过是空谈罢了,总之是无缘一睹那个‘神功’的。云儿,那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流云摇头道:“如今的打算,便是游历凤翎大陆,遍访各路剑客,总能有蛛丝马迹可循。”
小青立刻道:“师兄,你去游历,能不能带上我啊,我也想去。”
吕忆莲道:“小青,往常叫你陪我与爹爹外出,你都是颇不情愿,说待在家里舒服得很,怎么今天转了性子?”
小青道:“那可不一样,跟着你们整日就待在马车上,颠得我七荤八素的。跟着师兄就不一样了,骑着马儿游山玩水,那可有趣得紧。”
吕忆莲道:“小青你倒是机灵。”
小青又道:“况且,如今我也会武功了,也算是半个武林中人,自然要出去体验一番武林的生活,小姐你说是不是。”
吕忆莲嗤笑道:“是,小青女侠说的是。”
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笑声渐熄,吕游方忽而拍额道:“瞧我这记性,明天就是咱们紫竹城一年一度的菊花会,那可是一大盛事啊,莲儿你陪流云去逛一逛吧。”
吕忆莲道:“自然是好的,只看师兄愿不愿意啦。”
流云道:“我自然是愿意的,不过我到此地之前,可是只见过野菊花,对花之一道,并无研究。”
小青却道:“师兄,这你却不知道了吧,咱们小姐,除却琴,便是独爱这菊花了,每年的菊花会,小姐可都是要去赏花的。”
流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见府上有这么多的菊花,那应当是忆莲妹妹栽种的吧。”
吕忆莲道:“平日闲在家中无事,只好弹弹琴、摆弄摆弄花草,倒是对菊花情有独钟。”
吕游方深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年,的确是苦了莲儿,是我对不住你啊,往后我便哪也不去了,赚再多的银子,又哪有亲人来的珍贵。”
自吕忆莲出生,母亲便难产去世,吕游方虽对吕忆莲珍爱有加,但还有诺达的家业需要支撑,吕游方不得已连年忙碌,哪里能对吕忆莲呵护备至。
此次归途,经历生死之劫,吕游方倒是突然想明白了,劳劳碌碌一辈子,不正是为了吕忆莲么?可是她最需要的哪里是什么钱财!她最需要的便是爱与陪伴。
要不怎么说女人都是水做的,吕忆莲心中感动,眼眶便已经湿润。
听五师父说,女人一旦哭起来,就止不住,流云急忙道:“忆莲妹妹,吕叔叔,你们现如今不正是其乐融融么?应当是高兴的事情。”
吕游方也道:“正是,正是……”
……
次日,城东,菊花会。
这菊花会果然名不虚传,热闹非凡,最不缺的便是才子佳人与菊花。
流云、吕忆莲、小青三人边走边赏花,这里菊花千姿百态,多以色分,黄、白、紫、红、粉……夺彩炫目。
吕忆莲道:“这菊花会其实每年摆放的菊花,品类都差不许多,不过每年我总是要赏上一整天,仿佛怎么都看不厌。”
流云道:“对于喜爱之物就是如此,即便是看上千百遍,也不嫌多,但是如果不甚喜欢,即便是再美好的东西,看上一眼都嫌多。”
再游赏,各式各样的菊花品类、习性、栽培方法,吕忆莲皆是脱口而出,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何其熟悉!流云初是惊讶,不过旋即又释然。
吕忆莲本就是爱花之人,一人更是独自栽培多种菊花,每年皆会来此观赏,熟知这些倒也并非奇事。
便如同爱酒之人,只需一闻二品,便可以知道这酒的产地、酿制方法、年份一般,因为爱,所以懂。
此时小青突然叫道:“小姐,小姐,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盆绿菊!”
二人循着小青的手势望去,却有一点葱绿。
三人快步走上前去,流云问道:“怎么了,这绿菊可有什么特别的么?”
小青道:“师兄,这绿菊极为珍贵,小姐每年都来赏菊,却从未见过绿菊,常与我说是一大遗憾,今儿还是头一回见到呢!”
只听得吕忆莲道:“此花应当是‘碧波云裳’,碧绿如青山,花叶如祥云,乃是绿菊中的上品。”
流云道:“却不知这般珍贵的绿菊,其主人舍得搬出来给大家欣赏,也是大方之人。”
吕忆莲道:“孤芳自赏反而入了俗流,如这花之主人一般,能将心爱之物展示给世人,乃是有大爱之心,此人爱花,想必更爱爱花之人。”
“说的好!”却听得吕忆莲身后响起一声赞叹。
三人回头看去,却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皮肤白嫩,眉清目秀,手持纸扇,俊美得很。
那人又道:“这位姑娘当真是同道中人,爱花又怎能让花自囚一室?自然要放诸青天之下,供爱花之人共赏。”
吕忆莲脸色有些泛红,道:“这盆花莫不就是公子摆放于此的?”
那人道:“不错,这盆‘碧波云裳’正是区区所栽培的,姑娘觉得这花如何?”
吕忆莲道:“清丽淡雅,好看的很。”
那人又笑道:“姑娘喜欢就好,只要能得一人赏识,便已经不虚此行了。是了,在下花金铃,可否知道姑娘芳名。”
吕忆莲道:“小女子吕忆莲。”而后指着小青道:“这是小青。”复而将眼神投向流云。
流云却不待吕忆莲介绍,抢道:“在下流云,乃是忆莲妹妹的师兄。”
那自称花金铃之人,瞧着流云笑呵呵道:“在下有礼了,能得幸认识几位,尤其是吕姑娘这爱花之人,当真是此番菊花会最大的收获了。”
流云心中却是隐隐有些不忿,眼前这个人,不但名字古怪,像个女人的名字,他笑起来更是有一股子娇媚,更为可气的是,上来便与忆莲妹妹自来熟。
吕忆莲似乎是感受到了流云微弱的敌意,对花金铃微笑道:“花公子,多谢夸奖,只是如今已近晌午,已是午饭时节,我们也该是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