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桀的表情落寞极了,他手里还拽着一小包东西,黑色小包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看起来沉甸甸的,沈长安站在门口,皱着眉头心口窒息的厉害,有些酸涩,又有些不忍。
她穿着校服,扎着青涩的马尾辫,轻轻冷冷的眉眼里,倒映的是同样穿着浅蓝色校服的夏桀。
天,忽然下雨了,雨滴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泞。夏桀的头发湿漉漉的黏在额头上,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手里的东西也被淋湿了。
他看着她,死死的盯着,满目执拗与不甘。
“下雨了,拿着你的东西进来。”
沈长安终究是心软,留给了年少的夏桀一个家。她看着那双眼睛,总觉得异常的熟悉,她想到了初次在垃圾车里见到少年的场景,心里堵的厉害。
那时候的夏桀,看着沈长安冒雨忙着搬东西的身影,漂亮的眼眸里终是多了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不过,他撒了一个谎。
他有母亲,但是是一个女支女,邻里看不起她,因为她天天带着男人回家,在隔音不太好的房间里,做那种事,更不忌讳年幼的他,当着他的面做。
后来他也才知道,沈长安时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也没有什么朋友,也不爱……笑。
………
梦,戛然而止。
晨光透过窗户撒进来,金色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在人身上很舒爽,刚睁开眼睛的青年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窗户边拉上了窗帘,使室内又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啪嗒”一声,原是青年打开了打火机点烟。烟火点点映出青年苍白的脸,一瞬间,犹如鬼魅。
抽完一根烟,青年去浴室洗澡,浴室里,青年看着胳膊上的狰狞咬痕,一双眼睛,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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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安恢复身体的掌控权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冷夙家里,她很清楚自己是怎么来的,亦或者说,被控制着像个傀儡一样扶着冷夙回来的。
索性冷夙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似乎是发现了她的异常。毕竟,她前一秒还厌恶着一个人后一秒却又像是变了一个人,满目深情?
呵,只觉讽刺。
眼前是冷夙那张禁欲的脸,沈长安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冷夙,而冷夙,嘴角破皮,眼眶青紫,好不狼狈。
处理过脸上和身上的伤口之后,他就开始和沈长安坐在沙发上干瞪眼。毕竟沈长安伤了夏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些,就算是不爱,也也不可能这么狠。那花瓶砸在头上,着实危险。
掌控了身体之后,沈长安动了动身体从沙发上起来就打算回家。这时候冷夙道:
“你就打算这么回去?”
“不然呢?”沈长安反问。
“呵……”
听到冷夙的冷笑,沈长安脚步微顿,而后,她转过身来走到冷夙跟前拽着他的衣领怒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别人痛苦你就开心吗?”沈长安瞪着冷夙,眼眶里一片猩红。
“我?”
“就是看不惯你过得好,所以才处心积虑的破坏你的生活,不过,我也说过了,我的确对你存在一些想法。”
冷夙无视沈长安愤怒的双眸,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她身体后仰,躲开了他的触碰。冷夙却强硬的搂着沈长安的腰,将她往怀里按,那过分惨白的手,终究是触摸到了她的脸。
他的指尖带着一抹冰凉,冷冷的,不似常人那般温热。
“我喜欢你。”冷夙道,他望着她,眼里情绪深沉。
沈长安不语,在他怀里挣扎着,这般亲昵的动作,令冷夙脸色微红,他笑了笑放开了沈长安,并且,目送沈长安离开。
“你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不是吗?”即使,你态度暧昧不明。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夙掩唇笑的欢快。
离开的沈长安不知道的是,冷夙将她被控制时的异常,当成了游走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暧昧。
………
沈长安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很安静,室内一片昏暗,像是许久都没有人居住过的死寂。不过,凌乱的客厅被人打扫干净了,垃圾也被人倒了。
沈长安打开了所有的房间,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看到那个她想要见到的人。
“夏桀……”
沈长安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嗓音沙哑绝望。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太混乱,太迷茫。那股控制她身体的力量,令人惊悚。可是,她无能为力,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别人,伤害夏桀……
她终究是弄丢了她最重要的人,那个人不见了…
颤抖着伸手掏出兜里的手机,拨打了熟悉的号码,可是,电话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沈长安一愣,顺着手机铃声,在他与她的卧室床上找到夏桀的手机。
手机震动着,像是被主人遗弃了一样。沈长安拿起了床上的手机,死死的咬着唇瓣。
…………
时间向来不等人,过了好久好久,纵使沈长安找遍了所有夏桀可能存在的地方,但也无果。像是真真正正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一样。
一月,两月,三月……半年…
她辞了工作,走遍这城市的边边角角都没能发现与他相关的一切。
下雨了,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沈长安手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行走在街上。街上人很多,大多行色匆匆。裤子被脚底下的雨水溅湿,鞋子上也沾染了污泥。
雨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又像是有人在哭泣,沈长安一双眼睛有些呆滞,脸色亦有些惨白,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雨帘之下,有人在看着她,看不清楚面容,可是,莫名熟悉心悸。黑色的伞下,站了一个高瘦的人,他穿着黑色的外套,带着黑色的口罩。
他的确在看她,模糊不清却让人感受到他强烈的目光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沈长安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她朝着那个人,走了过去,可是,那人却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她一急,抬脚便跟了上去。
雨声淅淅沥沥,雨帘中沈长安似乎见到了他的身影。
她跟着他走过了狭长的街道,泥泞的小路,潮湿的水边,直到,在这一条人迹罕见的小巷子里,失去了他的踪迹。
她还撑着伞,望着陌生破败的巷子,眉目低垂,看着脚边的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