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青平镇近日里不断有人被僵尸咬死,全身血肉都被啃食殆尽,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可惨了。”
胖婶看着犬绒,语带担忧,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恐惧,脸色有些苍白。坐在小板凳上弯腰洗碗的犬绒闻言扭头看了一眼胖婶,忽然开口道:
“胖婶婶,你过来一点,水珠子溅到眼睛里了,你帮我看一下。”
“你这丫头,也太不小心了。”
胖婶闻言放下手中的竹筐擦了擦手,走到犬绒跟前,用干净的布巾擦拭着她脸上的水渍。犬绒抬眸看着胖婶,胖婶一双眼睛格外红,充斥着血丝,与此同时,嘴唇泛紫,干裂起皮,着实奇怪。
“胖婶你眼睛怎么了?”
“很红,痛吗?”犬绒皱着眉头。
“哦,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眼睛突然变红,而且是有些疼。”
胖婶闻言,垂下眸子,似乎怕吓到犬绒,起身走到灶台边,不去看她。肥胖的身躯背对着犬绒,只是埋头,摘着菜,厨房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所酒楼后厨,自然不可能只有犬绒和胖婶两个人,原因是今天放假,所有人都回去了。犬绒之所以留下,还是因为无处可去,倒不如多赚点钱。而胖婶,犬绒听别人说,胖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加上平时憨厚,受人之托,来这里看厨房。
省的里面的肉被老鼠或者夜猫糟蹋了。
犬绒洗完碗擦干净手,走到胖婶旁边,两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身体靠了过去。
“胖婶,今天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啊?”
她歪头看着胖婶的脸,嘴角上扬,清冷的眉眼因为她这一笑,而多了一丝温情。
“阿绒想吃什么?”
胖婶也微微一笑,语气里带了些闲适惬意,也许是因为年龄大了的缘故,满脸沧桑,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不过,笑容很暖,暖到人的心窝里。
犬绒伸手将胖婶手里的竹筐拿到自己手里,一边说:
“胖婶,那你就休息会儿吧,剩下的我来,你看你的手都泡在水里一天了,都泡皱了,今天晚上还要做好吃的,所以不能让你累着了。”
“还说我呢?”
“你这丫头不也洗了一天的碗,昨天的碗筷都由你一个人洗,你看看你这手!”
胖婶拿过犬绒抱在怀里堆得满满当当的青菜的竹筐,放到灶台上,而后,执起犬绒泡白的手指,眼神嗔怪。
胖婶指尖粗砺,尽是些老茧,磨得犬绒有些疼。掌心肌肤皲裂,里面还带着渗透进皮肉里的污泥,长时间泡水,指尖泛白。
“胖婶,你看着我。”
犬绒站在胖婶面前,拉着她冰凉的手,眸光里闪过一丝诡谲的金色。
胖婶双眼突然无神,呆呆的站在原地,犹如被催眠了一般,而后,径直从厨房里走了出去。犬绒跟着胖婶来到她的房间,直到胖婶躺下。
只不过犬绒站在床头,凝望着胖婶黑黄的脸颊,眉头一皱。紧接着,她蹲下身,摸了摸胖婶的额头,入手的是,一片冰凉,像是一块石头。
更像是……没有体温,宛若死人。
犬绒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撞倒了身后的竹筐,竹筐倒地,发出细碎声响,
“怎么会?”
犬绒复又走到胖婶床前,试图叫醒她,可是,胖婶一点动静也没有,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将妖力输入胖婶体内,如石沉大海,她只是用催眠胖婶休息而已,可是如今,胖婶却昏迷不醒,浑身突然失温,宛若尸体,但是一息尚存。
但是犬绒可以肯定,不是自己的原因。她方才察觉到胖婶的异常,所以才会选择催眠她,可是,这一切,又出乎她的预料。
难道,真是青平镇存在的东西,逐渐漫延到了碧溪镇?
胖婶魂魄健全,并未如真正的尸体一样离魂,只是长此以往,并不能保证不吃食不喝水,并不能保证她活下去。
鼻尖微动,忽然间,犬绒闻到了一股微不可察的腐臭气息,那是,怨气,是突然从胖婶身上涌现出来的。目光陡然间一冷,犬绒走到窗边,看着遥远的天际。天际暗沉,被浓浓的黑气雾气笼罩。
垂下的手指微动,寂静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个与犬绒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直直的看着犬绒,漆黑眸子里一片冰凉,没有一丝神采。
“照顾好胖婶。”话音刚落,犬绒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留下的傀儡眨了眨眼睛,勾唇僵硬一笑,来到胖婶窗边,替她掖了掖被角。
…………
冷风吹过,吹起了肩侧的一缕青丝,犬绒伸手,将那一缕青丝抚到耳后。她站在写着“碧溪镇”的石碑旁,望着充满怨气的远方的碧溪镇。
石碑两侧长满了野草,石碑隐在里面,不仔细看,甚至会忽略。此处风很大,吹起一地灰尘,是以,犬绒脸上带着一个深蓝色布巾,遮挡沙尘。
大路上,几乎没有行人,犬绒一路过来,也只是看到了从碧溪镇里面出来的神色匆匆的人。
路上,她也询问了一些镇子里的情况,那些人皆面露惊恐之色,纷纷警告犬绒千万不要去镇里,那里面,晚上,有怪物,会吃人。
一路打听,多少了知道了一些碧溪镇传闻。只是她不知道镇里出现僵尸是何故?源头又是什么?
抑或者青平镇里的人被人下了尸毒?所以才会变为僵尸?又或者这一切,只是某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杜撰?
一切,扑朔迷离,让人找不着头脑。
终于是进了青平镇里面,只不过进来的也不容易。原来,青平镇是只许进不许出,而那些路上她所遇之人,都是假装青平镇镇民的其他镇子里的人,目的是阻止其他人进入青平镇,导致僵尸的数量增多,徒增亡魂。
徘徊在青平镇周边的人,都是驱赶行人不要进入镇子里的。然而犬绒毕竟不是普通人,所以便也轻松的进了这青平镇。
如想象中一样,青平镇一片萧条荒芜之色,街道两旁的大门紧闭,不见一丝人影。
犬绒一个人蒙着面走在无人的街道之中,显得诡异。一阵冷风刮过,空气里响起嘶哑的哭叫声,若有若无,听不真切。
“请问阁下,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居住?”
一个清润的男声自不远处传来,犬绒眸子动了动,而后道:“我也不知道。”
“我来青平镇是为了找人,好不容易混进来,现下,也是迷茫万分。”
犬绒转身,入目的,是一众白袍少年。年岁看着不大,只不过,这一身白袍,是剑宗弟子特有的服饰,并且,抬眸打量之际,出乎意料的,犬绒看到了……乾妩。
犬绒低下头,不刻意去看乾妩,一身灰衣的她蒙着面,看起来豪不起眼。与仙气飘飘的剑宗弟子比起来,可谓,被贬到了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