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楼的下面，三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年人正人手一把红扇子地跳着慢四。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们刚发明的舞种，竟然还有点好看。

这样看，丝毫看不出这些人的精神有问题。但是当有人打破他们的情绪，他们的问题就呈现出来了。

副院长派下去的护士刚把三个病人的音乐关掉，就有两个老人跳脚了，另外一个竟然坐在地嚎起了嗓子。而护士从兜里拿出一颗棒棒糖递给坐在地哭泣的老人，然后把她搀扶起来。护士仔细哄了那个老人一会儿后，才把那个老人牵往这边。

战歌看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这里看不清那个老人的容貌，但是可以知道，这个老人年轻时也是芳华一代。

过了一会儿后，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以及一声声悠悠的歌声。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一句游园里的开嗓，让人仿佛置身于梨园当中。但是出现在战歌面前的是一个身穿病号服的老奶奶。

这是一个精神满当的老人，眼神带着光，小小的樱桃嘴还画着口红。一双手作着唱戏时的动作，与身的这一身病号服一点都不搭配。或许是之前教书的缘故，付华月总给人一种高人的感觉。

付华月看到有两个陌生人，停下唱戏的动作。紧紧地盯着战歌瞧了两眼后，快步跑到战歌身边围着战歌转了两个圈，嘴里也念念有词。

“真是一个标致的小姑娘诶，这眉眼，这身段，来和老太太我一起唱戏吧。”

付华月牵起战歌的双手，开始拉着战歌在走廊走走跳跳。

战歌跟随着付华月的动作小心地移动着，免得惊吓到这个老人。

副院长怕付华月招惹战歌的不悦，便赶紧前把付华月拉到一边。

“付奶奶，他们是客人，我们不能对客人这样哦。”

副院长耐心地安抚着。付华月看着战歌，带着回忆地道:

“这个小姑娘真俊，就像我年轻的时候一样，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好看的，那些喜欢我的小伙子可以从我家排到村口。他们啊总是摘野花送我，我可不要野花的，哈哈哈……”

付华月说着说着，竟自顾自地羞红了脸。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

副院长无奈地看向战歌。战歌想了一下，轻轻地走向付华月，开口问道:

“付奶奶，你还记得付庆吗？”

付华月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战歌，嘟着嘴巴。

“你这个姑娘白长这么好看了，怎么这个傻呢。我当然知道付庆了，他是我的儿子。我当时生他的时候可疼了。”

战歌点点头，看来记忆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出现选择性失忆。

战歌做好心理准备，深呼吸了一口气，再轻声问道:

“那你还记得华月初中和付青恒吗？”

……

战歌问完后，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起来。就连付华月也安静下来了。只是几秒钟过后，付华月就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胡乱地朝周围抓着，嘴里还叫喊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话。发疯的付华月突然转身看着战歌，眼睛发红。

“坏人，坏人，你还我的阿恒，还我的阿恒！”

付华月尖叫着，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唯独战歌淡定地观察着满身戾气的付华月。付华月见战歌不仅不害怕，还和自己对着干，于是吼叫了一声就朝战歌冲过来。

副院长见状，赶紧冲过去抱住付华月。

副院长一边艰难地控制付华月一边对着战歌大声道:

“警官，你们赶紧走吧，神经病分辨不了好坏的。”

然而战歌就像听不见一样，战歌就那样静静地盯着发疯的付华月。

大家都以为战歌被吓傻了，所以副院长让同战歌随行的陈杰把战歌带走。

就在陈杰要拉住战歌的手臂时，战歌却开了口。

“你再疯下去，你孙女的案子永远大白不了。”

大家听到战歌这样说，都一脸懵。什么意思，什么再疯下去。

陈杰以为战歌疯了，于是腰了摇战歌，并紧张地道:

“战歌，你不能疯啊。”

陈杰刚说完，就收到了战歌的一记白眼。

“你才疯。”

陈杰:……

“看来真疯了，有病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有病。”

陈杰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就想给沈赢打电话，但是打开手机才知道他和沈赢不熟，所以没有沈赢的号码。

然而等陈杰收回手机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战歌的身影。

战歌来到情绪激动的付华月面前，一字一句地道: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不是吗，付校长。”

战歌说完，亮出了那枚玉扳指。

付华月本来还继续装疯的，但是看到战歌手里的玉扳指后，再也绷不住了。

“阿恒，我的阿恒。”

付华月老泪纵横。挣脱开副院长的束缚后，抢过战歌手里的玉扳指紧紧握在手心里痛苦。

“奶奶对不起你啊，要是奶奶早点发现，你也不会这么年轻就走了啊，我的阿恒啊……”

付华月瘫坐在地，伤心裂肺。

这一幕又让除战歌之外的人傻了，所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作为最靠近现场的人，怎么也看不清楚呢。

陈杰走到战歌身边，悄悄道:

“咱们要体恤受害者家属，不要把他们逼着急了。”

战歌看也不看陈杰，道:

“有些家属不逼一下，只怕会把她自己给闷死。”

战歌的话让哭着的付华月顿了一下。之后，付华月抬头看着战歌，委屈得很。

“坏人。”

战歌:……

这老太婆，刚才还夸她漂亮，现在就说她是坏人。但是她今天坏人就当到底了。

战歌蹲下身，漂亮的眼睛看着还在坚持自我的付华月。

“付校长，付青恒的案子一直被搁浅，我想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还给付青恒一个公道，还希望您能配合我们。”

“阿恒，我的阿恒。”

付华月的眼神游离，根本不把战歌的话当一回事。

战歌也不恼怒，继续心平气和地道:

“我知道齐婷是谁，她的死和阿恒很像。”

战歌说完，目光一直盯着付华月的眼睛。而付华月这次，终于有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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