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 一年之约(1 / 1)无山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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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自家大哥的信时,秦箬正好在与江州比邻的照安,于是便直接打道回秦家老宅了。

她实在想不通,温润如玉神仙似的哥哥究竟怎么看上了风过崖那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

在她的幻想里,一定是女魔头见色起意轻薄了哥哥然后又威逼利诱才让哥哥就范。

她才不会承认,她这么急冲冲地赶回来是想看哥哥的笑话。

秦箬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老宅,撑船的老伯见到她,笑道:“二小姐回来啦。”

“回来啦老伯,好久不见。”秦箬大大方方地笑着回答。

秦家老宅还是一如既往的空落冷清,不见一个人影。

自从哥哥三年前醒来后,父亲就以哥哥身体虚弱需要静养为由打发了不少人,哥哥痊愈后性子变得极冷清,不怎么管事,下面的人就惫懒怠慢起来,渐渐欺到主子头上,她看着气不过,就一次性打发了出去,哥哥却也不让她再添人。

偌大的老宅,除了哥哥,也就五六个人而已。

外人都说哥哥温润如玉,可玉到底也是一种石头,又冷又硬的破石头。

当秦箬进到秦笙的院子里,看见那桃树下谈笑风生的人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那个老妖精也在!

云深看着门口呆如木鸡的秦箬,转头向萧珣,“你们认识?”

萧珣依旧笑得像只开屏的孔雀,“哎呀,小姑娘,我都说了,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嘛。”

对面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这么说,萧崖主是答应了。”

“答应个屁。”萧珣一句粗话脱口而出,他怒目而视那个云淡风轻的青衣男子。

虽然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的确很好看,与云深站在一起,也的确很般配。

但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是看不起他吗魂淡!

“其实犀儿要嫁谁,似乎也轮不到萧崖主做主呢。”

他一身飘然出尘的谪仙气派,说出来的话却是一针见血得要气死人。

萧珣听见那一句“犀儿”,霎时收起调笑的神色,风情万种的眼睛里射出凌厉的光,强大的气场霎时扩散开来,满树桃花被震得零落如雨。

在秦箬的眼里,一身青衣出尘绝艳谪仙似的清俊男子与一身紫衣风情万种妖精似的妖媚男子相对而坐,漫天花雨中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实在是,跟幅画似的,般配得紧。

“你是谁?”萧珣紧紧地盯着秦笙,似要看进他的眼眸深处。

“你妹夫。”

“你……”萧珣努力压住上升的火气,眼神宛如淬了毒的冰棱,“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既然深儿选择了你,我尊重她。”

“可我毕竟是她的哥哥,我必须保护好她。一年,一年之后,若深儿依然想嫁给你,我风过崖必倾尽所有送大小姐出嫁。”

“今日我与你定下婚约,但一年之内,只要深儿动摇了,婚约随时可以取消。”

秦笙澄澈如湖水的眼缓缓荡开涟漪,温柔惑人的波光一圈一圈,像揉碎了漫天的星光与月光,“好。”

那眼中美丽又惑人的笑意似要把人拉进他深不见底的湖水,连萧珣这般见惯了美人的都不禁有种被吸进去的感觉。

温柔的妖精,最为惑人。

萧珣认命般闭了闭眼睛,转向从他进门起一直沉默不语的云深,“深儿,跟我走。”

云深看着他恶狠狠的仿佛她拒绝他就要大开杀戒的目光,抬步跟了上去。

她知道他是想跟她单独谈谈。

有些事情,她也必须说清楚。

走到门口时,秦笙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小一,去把我那副寒玉棋盘包好,送到风过崖去。”

萧珣几乎是面目狰狞地回头,“别想用一副棋盘就收买老子!”他突然又笑了起来,端的是风流万种,凤目斜斜地望向门边自他靠近就如惊弓之鸟般战战兢兢的秦箬,“若是还有秦家二姑娘的话,本公子就考虑一下。”

“你做梦!”秦箬脸涨得通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在他踏出门的瞬间把门用力一摔。

“小姑娘家的,这么暴躁,这样不好,不好。”萧珣极其做作地摇摇头,状似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

“走吧,小九,接下来该算我们的帐了。”

萧珣说是算账,却拉着她把云州大街小巷逛了个遍,把各种地道的江南小吃都尝了个鲜,最后才带着她来到湖边。

湖岸停靠着一只乌篷船,上面罩着江南特色的蓝白花印布,撑船的是风过崖一个熟面孔,见到他们,他微不可查地一点头,将船桨交到了萧珣手中,便上岸离去了,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萧珣挽起袖子,驾起船来也是行云流水优雅自如,一副风流贵公子的气度。

船很快到了湖中央,四周波光粼粼,视线开阔,远处的人影只有米粒般大小。

萧珣虽行事落拓不修边幅,到底江湖里混过多年,占了个谨慎的好处。

“小九,为什么?”他收起了玩笑的神态,倚着船舷姿态慵懒,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庄重。

云深的目光越过茫茫水面,望向远处连绵的灰色山影,在淡青的天色映衬下,那深深浅浅的痕迹若隐若现,宛如被清水晕染开来的一副水墨。

“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他。”她的声音飘忽清淡,似一只离群的孤鹤悄无声息地划过茫茫烟水,化于流转水墨之间。

“你们不过认识几日罢了。”

“师兄相信前世今生吗?”云深抬起头,那淡青山水似笼入她的眉间化为一抹淡淡的哀愁,“我信呢。”

“前世啊,我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小公主,他是一个闲云野鹤的世子,我接近他,算计他,最终要了他的命。即便是在梦里,鲜血的味道也是那么浓烈,烈火灼烧的滋味也是那么疼呢。”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大概这辈子,我也该还给他了。”

“你爱他吗?”

她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兄,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也没有体会过所谓爱的感觉。所谓的爱在我眼里,与占有是没有区别的,我想完完全全地占有他,那么便当我是爱他好了,只不过我的爱里,还有几分愧疚罢了。”

“无论前世今生,他都必须是我的。欠他的,也只有我能还。”

也许我是爱你的吧,我的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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