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淼知道他是不想自己在中间为难,可比起这些,他更担心他的伤势。
关心地道:“你身上的寒毒不可再耽误,宴会一事我找词推了去。”
李闲起身,轻抖宽大的衣袖,露出白净的手腕,双手负在身后,缓步走向窗棂处望着摇摆的红枫叶,一双幽深的桃花眼微眯,薄唇轻启:
“这么年都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按时间来看,潘临风已进江国境内了。
秋风吹拂窗棂的帷幔,房中烛台上的烛光微晃,忽暗忽明的光照得他欣长的背影孤高冷寂。
“哎,你呀,我知道你是有你的打算,但你的身体光靠吃药也不是办法,寒毒一日不除,照你现在身体状况熬不过五年啊”,江永淼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师父给他的来信中,早把李闲的状况跟他交代的一清二楚。
李闲倚靠在窗边,晚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特属秋的味道,食指勾住帷幔。
勾唇微笑道:“师叔,我既然决定来找你,那便不会拿身体开玩笑。”
江永淼相信他的话,如果他真不打算活下去,只会呆在那个山村直到死。
端起茶杯,用茶盖捊着茶水,笑道:“师父在信里,你成亲了。”
“嗯”,语气漫不经心好似不在乎一般。
江永淼竖着耳朵倾听,结果只有到一个嗯字,看来他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呀,疑惑的看着他。
“怎么突然就成亲了?师父在信中可埋怨你不带侄媳回去。”
李闲眼帘微抬,仰望上那轮明月,轻笑道:“时机成熟后,我自会带她回去。”
他和晓娴分别的事,怕爷爷早就知晓了,按爷爷的性格,不知道他会出些什么怪主意与晓娴碰面。
江永淼放下茶杯,打趣道:“到时别忘记带来让师叔看一看。”
李闲回道:“会的。”
他在这世上的亲人已不多,如今却想再多她一个。
“行,你今日刚到,先好生歇息,我便先走了”,江永淼起身道。
“师叔,我送你”,李闲收回目光,缓步走到他身边。
一直走到书房门口,江永淼才停住脚步,转身对他道:“好了,就送到这吧,你身体不好,早些回房歇息。”
李闲轻声应道:“嗯。”
江永淼看着他面带微笑的脸,眼中却毫无笑意,内心不禁感叹。
他真的变了很多,七岁将他接出皇宫,来到江家那半年,这孩子永远一副冷漠的表情。
如今十几年没见,他外表看似温润儒雅,可心里对人永远拒之千里,成熟了也更孤独了。
师妹,你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害了你也害了君迟。
回想间江永淼眼底浮出一丝朦胧,一甩衣袖转身立即往外走去,语气温柔里有些僵硬:“走了。”
李闲眯眸看着江永淼的背影,温声道:“尤寒,送师叔离开。”
黑暗中走出一名身着深蓝衣的男子朝李闲拱手行礼后,朝江永淼走去。
江永淼走出别院,回头望向朱红色的门匾。
静思。
静思。
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心里的一道执念罢了。
低头一声自嘲的笑,抬眼看向院里那株茂盛的红枫树,他犹记当年那娇俏的女子指着一地红枫叶对他:
红枫似火,她也要如满地红枫般爱的轰轰烈烈。
李闲站在门口,目视着江永淼离开院子,慢步走到院里,捡起被风吹落的红枫叶。
冷怡的月光穿过树梢的缝隙,微弱的银光落在他修长的手上,指尖捻着红枫枝杆。
两指转动枝杆翻向背面,如火的叶面泛起一道白光转瞬而逝。
他记得桑门山别院也有两颗红枫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