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影不再说话,她师父就这个德行多余的话不想说再怎么逼问下去都是不会说的。
“师父确定云承泽对我很好?”
“确定。”
“那靖王府我是一定要去呢?”
“嗯,任务是我下的。”
“……”
许秋影疑惑的看着他,“师父?您开玩笑?”
那描述中的香囊看起来更像是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师父怎么可能会下这类的任务?
她当初也是随便接的,只是觉得这任务简单。
“你总归是要记起来得啊!”这跟先前说的话不一样。
“唉!”苍寻绿忧心忡忡的望着她,“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叫我省点心呢?”
“……”
她是个会打怪也能扛伤的好徒弟,除了偶尔弄得自己一身都是伤以外。
这次真的是个意外啊!谁乐意被人活埋呢?
“我不叫你自己去想,是因为你的法子太极端。”苍寻绿敛着眉目,“你若是想记起来,就去靖王府转转,找到香囊之后以前被冰蚕蛊带走的记忆或许就回来了。”
“所以师父故意给我假药,害我脑子疼?”
她昏迷前咽下去的解毒丸效果不该这么差的,不应当在坠下山谷的那一刻就忽然记起事,正常来说应当是在她昏睡的第一天慢慢想起来。
药效太差了,毒都没解完就想起来了,若非底子好,怕摔下树之后就不是背疼了。
“跟假药无关。”苍寻绿拍着她脑袋,“小丫头,当初你撞见我的时候可是说过这辈子唯一不会伤害你的就是我了。”
“是说过。”可是怎样的语境她没有半分印象。
“是被你身体里的两种毒性中和了,故而你早些清醒了。”
“哦。”她趴在横栏边上将盖下来的绿藤朝边上扒了一些。
“师父,你是为东石国的小郡主去的吧?”
“嗯。”
“东石和中舟是两个国家,我总觉得……”
“不会。”
苍寻绿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这丫头怕哪天对云承泽动情了,而他又和东石郡主有所牵连,到时候师徒会反目。
“为师是去寻仇。”他拍着她后背,“小丫头人小鬼大,总是容易多想。”
“我也不知道为何,总是害怕听到东石这名字。”
“可能是上辈子被伤害过吧!”苍寻绿冲她微微一笑,“你总是思虑过多,明明只是个小孩却跟小大人似的。”
“师父就莫要打趣我了,我十岁时认识师父如今也快五年了。现在又作为许秋影嫁做人妇,怎能算作是小孩?”
“嗯。”
苍寻绿在她眉心一点,扔给她一个白瓷瓶,“收好,每日一粒吃完就差不多好了。”
“好。”
她心不在焉的应着,眼神却是一直在山崖下面晃动的树丛中逡巡着,那是豹子带着林中的小崽子们在追捕什么。
“我刚才明明听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了。”
许秋影醒来时就是下午,如今月黑风高,她又和苍寻绿站在山腰上正好将下面的景致瞧得仔细。
“你是不是听错了?”
风声往往能将声音传得很远,苍寻绿若有所思的看着许秋影,中舟的事情他除了必要的任务不会同过多人接触,但别人找上门来了也一定不会手软。
甚至于他马上就要去东石了,这边怎么办还要看他的小丫头怎么想。
“师父,溜溜他们吧!明天是第四天,丰白谷以后兴许还用得着不该叫外人破坏。师父以为如何?”
不用许秋影多说话阿狼早已蠢蠢欲动,它踌躇满志的站在栏杆前朝山下望着,时不时挪动爪子朝身侧的人看上一眼。
“唉!”苍寻绿叹息一声,“若是我娘知道当初狼王生下来的小狼王成了这副德行,在天之灵怕是恨不得杀了我吧!”
“师奶不会,她一直后悔送师父去了天医府不是么?”
苍寻绿的娘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却没能拗过天医府前掌门苍成天的执念,苍寻绿去了天医府并不开心也是师奶最开始预料到的。
师奶路问梅是三年前去世的,她见过,死在天医府现任掌门的追杀下,许秋影一直后悔自己晚到了一步。
死因是苍成天在世时对现掌门这个大儿子不管不问,对外人生的儿子苍寻绿关爱有加,路问梅怎么都没想到本该是和阎王抢人的天医府却成了现掌门打击报复的爪牙。
此时的路问梅早已和天医府断绝往来二十年了,从苍成天执意带走苍寻绿的那天起,她就和天医府没关系了。
“若是没有这事,为师也不会遇见你。”他沉默一阵道,“影儿,你总是活在过去,娘的死和你无关。”
许秋影愣了愣,直觉告诉她苍寻绿说的这话和她失去的记忆有关,可是……
活在过去?
山涧里几声狼嚎,阿狼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早已经跑没了影。
通往山腰的路不止云承泽所在的山洞里一处,许秋影也不担心阿狼会突然从那面墙里窜出去,狼崽子心里门清。
“啊!”只听得男人倒抽一口冷气。
“这,怎么这么多狼?”
“我就说前一批人不会消失得这么无影无踪的,看来多半是被狼吃了。”
“不会说话能少说点么?现在难道不是想想要怎么出去么?”
……
许秋影听了半晌道,“是销魂门的人。”
“嗯。”
“师父,这动静那么大云承泽怕是要醒了,我得过去了。”
“告诉他,只留他到明日。”
“好。”她点了点头还是道,“师父走得这么急?”
“是东石那边的人急,盗圣失业有段时日了。
不然你我师徒一场,我多少也会做做样子留你不是么?”
“那倒是。”她笑着。
……
“你去哪呢?”
许秋影刚从外面进来就和云承泽撞了个满怀,偏偏这人还腿脚不灵要不是她急忙扶稳两人都得在地上滚上一圈了。
“老头叫我陪他过去看月亮。”
她那双眼睛太过干净,看得云承泽心头一窒,算是相信了。
“别什么人的话都信,当心被骗走了还给人数钱。”
许秋影听得这话脸上笑出标致的月芽儿,“我们明天晚上出谷。”
云承泽一怔,“他同你说的?”
“嗯,说是外面来了很多人,他不想参与。”
见他不说话,许秋影就围在他身边转着圈注视着他脸上的神情,她忽然想试试云承泽对她的底线在哪。
她始终相信师父是不会对她撒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