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一起走,鱼星捡起地上雪白的帕子立刻不顾形象的奔到床边。
“主子,你……”
他嘴唇上下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是不敢说,仿佛云承泽就是个气泡,轻微一碰就消失了。
“主子,你不要死!”
“你期望我死是吧?”云承泽翻了个白眼抢了他手里的帕子,看了面无表情的鱼尧一眼,“你看看?”
许秋影则是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理着头发上的叶子,和云承泽视线碰撞的时候她问,“还有叶子?”
“怎么这副打扮?”
“跑得急了。”
云承泽显然是不信的,眼睛在她鞋上转了一圈,“急到能把鞋弄坏?”
许秋影指着肿得跟金鱼似的眼睛,“我本没打算同你唱戏,没好事。”
“王妃。”鱼家两兄弟对着那帕子看了一会,“这到底是什么?”
先前方太医看了只说了一句急火攻心,嘱咐云承泽不要动怒,而且这帕子甩出来的时候他们确实是闻到血味了。
“跑江湖的底子。”许秋影整理完头发继续嗑瓜子,指着自己眼睛问,“哭得还行吧?”
“你怎么那么能哭?”还说哭就哭?
许秋影哭的时候,他脑海里有个奇怪的想法一直在蔓延。
他甚至觉得若是他死的时候,有个真心对他的人这么哭他,他这辈子都值了。
可那个人会是许秋影么?
那时候他就在疑惑,许秋影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那么重要了么?
只因为他们一起生一起死过?
他找不出更多的理由,只能将许秋影从防备的位置往信任的方向推。
“你那么喜欢嗑瓜子?”
“打发时间。”她从怀里抽出游记指着一个地方道,“不知道对不对啊,可能是我记错了。
江莱城附近有个图南谷,就是丛林茂盛,蚊子多了点,离人也远了些。
不过比这本书上标注的巴图山要大很多,巴图山……当土匪还是可以的,靠近主路,好劫镖。”
云承泽半靠在床柱上,目光一直盯在许秋影的脸上,他不想错过这个人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
“王妃是怎么知道的?”鱼尧警惕的看着许秋影。
今天的许秋影给他的感觉太不一样了,他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许秋影,可若不是,那么大费周章的帮他们又有什么目的呢?
“就是知道。”许秋影接了那手帕,对折一二揣进怀里,又拿出两张纯白的,给鱼家两兄弟一人一张,“送你们了。”
“……”两兄弟面面相觑一阵,都将目光递给了云承泽。
“拿着吧,以后出去吓唬吓唬人也是可以的。”
云承泽这话算是给他们宽心了,“不要告诉我这又是老头给的?”
“我说了你也不信,这我昨天晚上做出来的。”许秋影盯着他的腿看。
云承泽半信半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能给?”许秋影一脸无害的看着他,若不是刚才所见,他真会怀疑这人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
许秋影叹息一声,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估计你也不知道在哪吧?”
“嗯?”
“没什么。”
她没打算求助于云承泽,上次苍寻绿把她从屋顶上推下来的片刻她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云承泽的衣物上可没有什么香囊。
可房间里没有,身上没有,书房更是没有,那会在哪呢?
她只能想,或许云承泽也不知道在哪吧?
只是这么一想,她竟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酸,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叫她有口难开。
“你怎么呢?”云承泽伸出手虚扶了她一把,他能看出来许秋影身体的异样。
许秋影勉强的冲他一笑,“没事。”
“冰蚕蛊?”
“不清楚。”许秋影摇头。
“去叫计城。”
“我不信他。”许秋影按住云承泽的手有些吃惊,她愣了愣,半趴在床边,伸手在云承泽身上摸着。
“许秋影!你干什么?”
“我又没非礼你?”许秋影白了他一眼。
说没非礼的人上下其手,鱼尧同云承泽对视一眼总觉得他要惨了拖着鱼星就走,临末他还贴心的将门带上了。
“……”
屋子里一片暗黑,却并不影响两人视物,等人走了,许秋影也就胆大了起来,干脆给云承泽把被子掀了。
“……”
“许秋影,大胆!”
“你才大胆!”
许秋影耸了耸肩,看着被子里的冰袋一阵无语,“我就说你脸怎么这么白的,原来是冻出来的。”
“……”
“难怪要我哭的,若是你动作大一点,可不就露馅了。”她将冰块从床上拎到桌边放着,看着地上三个装着冰的包裹问:“你真不冷啊!”
“废话!”
“那你还不盖被子?”
“被子湿了。”
“咦~”许秋影万分鄙视的看着他,“受伤呢?”
“嗯。”
“我娘时常同我说,不要装病,因为会遭报应。”
“你娘……”云承泽忍住没说话。
他猜测许秋影拥有的应当是不怎么完整的记忆,所以干脆说自己全忘了,省得惹麻烦。
许秋影的娘是许济在未发家时娶的妻,许济那时候还只是有所成并非现在的丞相,许秋影娘亲是个得体的乡下女人身子骨一直硬朗,在她四岁的时候便去了。
至于死因,对外说是病逝,实际上是怎样呢?
大院里的腌臜,和那皇城里的一般无二。
“我娘在天上看着我呢!”
云承泽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心态说出这话的,他在许秋影脸上看到的是满不在乎。
云承泽咳嗽一二,许秋影已经扶着他去了隔壁的屋子,找了床被子给他盖好了歪在他床边不动了。
“你真没事?”
“没事。”许秋影撇撇嘴,“你有话说就说呗!我在你这睡会了晚上回去,不耽误你事。”
“我有什么事?”他轻笑一声。
云承泽甚至在想昨天夜里救下鱼星的人该不会就是她吧,可是仔细想了想,许秋影是有些小聪明的,但也仅限于小聪明。
“也是。”
他甩了甩脑袋想要将那些不想干的想法甩去,“说说游记的事吧?”
“你想知道南图谷得问问江莱城附近乡野的老人,年轻人不知道有这么个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