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大厅里挂着一排排大红灯笼,厅堂中有种朦胧的美感,姬子吹拉弹唱,咿咿呀呀的哼着小调。
台下的人赞赏着,交头接耳,所有的语言最后成了一片闹哄哄。
这是开胃菜,也许是霜降第一次操办,现场很是散乱。
反正他没听出个什么意境来,台上的女子风尘气息太重,还没清河馆那边新进门的几个小倌显得雅致,他都懒得找师父吐槽了。
冬泗选的是个靠内的位置,雅座,外面的人根本见不着他们的身影。
“师父,你来凑这种热闹?”冬泗躺在一侧的椅子山昏昏欲睡。
他这人没什么听曲的爱好,在清河馆那边的时候就是后院里好几个小倌训练着,他往边上一坐就睡着了。
今日也是如此,开坛时间还在后头一些,现在的春宵楼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台上歌姬舞蹈他没正要瞧过,只瞥了几眼他就困了。
“你师父今日要是碰上了刺客,就是你没仔细看的过错。”夜孤影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伸手按着他脑袋搁在了桌上,“我怕是要在靖王府上待一段时日才能回来了,你不跟着我跑了,我真怕你出点事。”
“所以现在能教我的就都教给我了,是么?”冬泗不是很开心。
“领舞的是谁看清楚了么?”
“嗯?”冬泗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台上的早已变了舞曲换了人。
“身姿如此轻盈,怕是……”他念叨了两句发现不是轻盈,不是如西子状,而是那人是真受伤了,脸上也不是抹的妆容,她是真的病态。
“师,师姐?”冬泗很吃惊,差点就要开门出去了,“秋师姐伤还没好呢?”
“站住!”夜孤影捏着骰子往他腰上掷去,冬泗摔在了地上。
“师父,师姐她撑不了多久的,这舞还很长。”
“我问你!”夜孤影一手给他提到了太师椅上,太师椅晃了晃,冬泗有些头晕,可他根本不是师父的对手。
“啊?”
“北郊别院那几个婆子丫鬟的信得过么?”
“信得过啊?怎么呢?”
“你师公找的人?”
“嗯,师公说你可能要回去住上两天,要住的安心就只能用信得过的。”
夜孤影叹息一声,若是苍寻绿找的人,倒是她想多了,虽然这人一贯不靠谱。
“没事了,给你师姐悄悄弄过来,别大惊小怪的。”
“哦!”临走前冬泗还是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师父,你是不是怕?”
夜孤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赶忙将他打发走了。
白天的时候她在鸿鹄阁一番言说,肖思雨大概已经帮她宣传了一波,今天晚上的开坛,有肖思雨正找的东西。
赌场酒楼茶社烟花之地都是传播消息最快的地方,烟花之地白日不开张,再说就算开张又有什么地方比得过春宵楼呢?
台下就着宾朋满座,看戏的人也多,当冬泗带走秋彦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霜降到底是不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被发现了,出了事在台下好一阵圆场,这才又换了花魁的琴技表演,紧跟着花魁一上场整个春宵楼都安静了不少。
“师姐。”冬泗将她放在椅子上横躺着,“师姐,你怎么来呢?”
“师父?”秋彦的目光看向一侧品茶的人,她朝那边伸出手去。
夜孤影叹息一声坐着椅子滑溜了过去,叹息一声,“泗儿,这是你的悄悄的?”
“我那不是心急么?”
“我在。”夜孤影任她给自己把脉,“比你这状态好多了吧。”
“嗯。”秋彦点了点头,“师父好了就成。”
“傻子。”夜孤影听得外面的动静像是有人来了,和冬泗对视一眼,她将秋彦揽在了怀中。
霜降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夜孤影正抱着冬泗抢上来的美人抱着,两人相互依偎着,看起来倒像是正在亲热,“是,是属下唐突了。”
霜降心不在焉的扫了一眼便要出去,冬泗却是有点不依不挠,先不管这人背后藏着什么样的人,但叫师姐亲自出场跳舞混进来,他就忍不了。
“就这么走呢?”冬泗突然吼了这么一嗓子,估计霜降是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顿时愣住了。
“冬泗公子……”
“给美人道歉。”
秋彦忍着笑,冬泗这声美人一叫她呛得咳嗽起来,她脸贴在夜孤影胸膛上,霜降只能瞧见夜孤影眼里的温柔,却看不见两人相视时的无语。
“属下……”
“泗儿,罢了。”夜孤影摆了摆手。
冬泗愤愤不平的将门关上,“你家大人没告诉过你进门要敲门么?有没点礼貌?”
冬泗给自己倒了水,像是在作贱谁似的,猛的灌了下去。
“走了么?”秋彦撑着夜孤影慢慢起身,像是想要回自己的位置躺着。
“哎呀,你就别乱动了。”冬泗又给她按了回去,“咱师父好不容易换个人抱着,说不定还没过瘾呢?这一会人来人往的,叫人看见不是那么回事了你叫我怎么好意思凶下去?”
“……”秋彦嘴角挂着浅笑,“好。”
“你怎么知道今日开坛的?”
“院里的小丫头是师公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的,性子还没磨练好,换了身衣服就喜欢往外钻,是她告诉我的。
师公带回来的人,是大师姐教的,这样的事我在就应当告诉我,于是我来了。”
夜孤影点着头,“你同你师姐亲,她有跟你提霜降有问题么?”
“说过。”秋彦眯眼笑了笑,看着眼睛在舞台耳朵却偏过来支着听的冬泗说,“她不大确定,直说师父若是过来一眼就能看穿。我就是怕师父还没和她沟通,这才忙着跑过来。”
“没沟通她也不敢随便开坛。”夜孤影哼了一声,“盛京城内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是她能翻出去的,太小看我了。
你这次跑的是什么任务,本来你睡着不打算问你了。”
“风刃舫,有人传信说风刃舫劫了我们的人,我去了,结果不是风刃舫。他们估计没想到去的是我,打算灭口的,我回来的路上受了点轻伤。”
秋彦抓着她的手显得很紧张,“师父,之前还有件事就是师父和师公在丰白谷的时候,有堂口收到了风刃舫的信,是惊蛰托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