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旦的狂欢后，迎来高中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直接影响到重新分班，以及，这学期结束后，便分出文科班和理科班，四班是唯一的文科尖子班，一班到三班都是理科尖子班，五班到二十四班也都是理科班，之后到三十三班为文科班。

最后一堂考试科目是地理，因为考完就迎来寒假，很多同学都提前交卷。

程蔚蔚坐在教室里，仔细答完了最后一题，冷得腿一直抖动着，望向下午四点多但几近昏黄的天空，那一点又一点白色的柔软的如柳絮般飘过教室窗户的，是雪。

江城已经很久很久没飘过雪了，交卷出来后，小小的雪花落到她的头发、眉毛、睫毛，瞬间让毛发变得冰冰凉凉、湿湿润润的。

回寝室打包好自己的东西，爸妈的车就停在宿舍楼下，想到下学期来就不是睡在这一张床上了，室友也可能重新安排，同过班的同学因为选择的不同可能会变得越来越生疏，每个人都会沿着自己脚下的路头也不回的走下去，这一学期，飘飘乎乎的，犹如这漫天的雪花。

结束了。回家了。

车上，老程说：“我和你妈商量了，尊重你的选择，我们就读文科。”

“到时候出来当老师，女孩子当老师很好的，别看我跟你爸虽然没什么钱，但是我们有假期啊，而且学校的环境单纯......”

程蔚蔚听到这里几乎怒吼：“我绝对绝对不要当老师！你凭什么规定我做什么！”

“程蔚蔚！你怎么回事儿？还没长大翅膀就硬了？我有说一定让你当老师了吗？你老师、你同学知道你是这种跟妈妈大吼大叫的人吗......”

老程见状赶紧发话：“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啊？”

果然，引火上身。

“老程，你别在这装好人，我告诉你，程蔚蔚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是你惯出来的，你们就合伙起来欺负我吧，等哪天我不在了......”还没说完她妈妈便真的快要哭出来，母女俩都是容易急的性子。

“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孩子在呢！”

程蔚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寒假里最舒适最温暖的就是被窝了，大好青春，不睡个懒觉浪费浪费，怎么称得上“大好”呢？

程蔚蔚还躺在床上，妈妈便递来一封信。

“我的？”

“看地址是学校寄来的。”

“啊！不会是成绩吧！太变态了吧！”

“你看你，女孩子家家，用的都是些什么词？”

她深吸一口气，紧张撕开信封，印入眼底的是一张绯红的卡纸，过年的喜庆感，正面写着“喜报”两个字，翻过背面，给家长的一封信？

“亲爱的家长，你好......我校在本次期末考试中取得了优异的成果，高三（3）班李志同学以理科698分取得全区第一，在全区前十名中我校占6人......高一（4）班......”

老爸老妈在一旁尖着耳朵听着，忽然听到停顿，都着急地催促着：“接着念啊。”

“高一（4）班陈为同学以总分834.5分优异成绩获得全区第一，全区前十名中我校占5人......哎，你们关心的程蔚蔚同学在本次期末考试中，语文139.5分，英语135分，数学130分，历史95分，政治90分，地理90分，化学.......化学59分，物理.......30分，总分768.5分，全年级第...80名......祝各位家长新年快乐，督促孩子及时完成寒假作业。——江城中学。”

“多少？！”

程蔚蔚把手里的纸塞给妈妈，立即穿上鞋跑进了厕所。

“老程你帮我看看，化学、物理写的是什么分！我说她没有初中努力了吧，你还不信，初中物理她可是考99分、100分的！”

“莫丽，别给孩子太大压力，你看其他几科不是考得挺好的嘛，到时候读文科就不学物理、化学了，高中物理比初中难多了，尽力就好。”

“你看看她那懒惰劲儿，像尽力的样子吗？”

“嘘——别说了——孩子自己心里有数。”

她听到这里，立马在厕所大喊：“对，下学期我绝对会改过自新的。”

“你在厕所磨蹭什么？刚刚凌萝打来电话，说在她麦当劳等你。”

她学着老程的语气自个嘀咕：“我们莫丽还真是，暴脾气呢~”

扎了个丸子头，方便出门时脖子上套一个围巾。愿意顶着寒风去见的，只有凌萝了。

“蔚蔚！”打开麦当劳的门边看到凌萝朝自己招手。

“你收到喜报了吗？”

“今天早上刚收到，被我家莫丽大人狠狠批斗了。”

“我也是早上刚收到，还没拿给婶婶看，我数学、地理、历史都没及格，其它还好说，你说历史没及格，我都不好意思面对古老师了，一点班主任效应都没有。”

程蔚蔚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凌萝一脸迷惑：“什么嘛？好啊，作为好朋友，你就这样嘲笑我？”

“我化学、物理都没及格，你猜我物理考了几分？猜对了，我请你吃一个抹茶小蛋糕。”

“天哪，我的蔚蔚女侠，你竟然也有用几分来形容的时候，看来情节很严重，莫丽阿姨的确很生气啊。”凌萝喝了一口可乐，忽而从鼻孔喷出来，“你不会是10分都没考到吧？我都考了60分哟！整整60分呢！”

两个女孩子笑到趴在桌子上，程蔚蔚无力地比了一个“3”，凌萝脱口而出：“OK？”

程蔚蔚轻轻打了一下凌萝：“30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蔚蔚，我选理科的话，肯定读不到一班到三班的任何一个班，我这次还是只有七百多名。”

“别想多了，万一读五班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太不会安慰人了。”凌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我妈想让我以后当老师，我是绝对不会考师范大学的。”程蔚蔚往嘴里塞了一根薯条。

凌萝想了想，说：“我也绝对不做老师。以后我成了歌星，你成了作家，一定帮我写一本《凌萝传》。”

“听上去像大型古装电视剧的题目呢！凌歌手。”

“程作家，请问你拥有一个像凌歌手这样优秀的朋友，是什么感受呢？”

......

她们的脑洞越发大开，白日梦一个接一个，这对美好未来的展望让她们感受到虚妄又真实的快乐，但是15岁的她们，拥有着无尽遐想的权利，她们是天空庇佑的少女，无忧无虑，自我化解烦恼的能力远远超过年岁更大的部分人，即使冬天的暖阳偶尔会骗骗她们，春天就在不远处，但是寒冷的冬天，也是要一天一天去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