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蔚蔚刚到科室换上白大褂,余主任在门口问道:“小程,春节假期有没有特殊要求?就你一个人还没说了。”
“没有特殊要求,谢谢余主任。”程蔚蔚坐在电脑面前,首先查看自己床上的病人最新回来的检查结果是否有异常。自己家就在江城,又是办公室里年龄最小的,还能有什么特殊要求呢?
“好,那我去排春节的班了,一旦排好就不许换了。”
其他医生纷纷说“好!”,然后迅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
......
下班,回家。
清风小苑门口的保安永远一副笑脸,程蔚蔚他们两年前搬来这里,最先看到的也是这个保安大叔,十分热情地帮他们搬东西,忙上忙下,大汗淋漓,却依然带着笑容。
两年过去,他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变老,看不出一丝焦虑。
自从上次遇到陈为后,虽说同住一个小区,但再也没遇见过。这也是好事,她自我安慰道,毕竟信件的处理方式都已经想好了,就等改天莫莫来家里取了。
还在家门口,就听到莫丽大人尖锐的声音:“我跟你结婚都25年了!你看看我得到了什么?”
开门,换鞋。他俩的争吵从来不会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戛然停止,即便老程一再退让,想让战役停止,但也都是无动于衷。
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瓶酸奶,刚扭开酸奶盖,还没送进嘴里,就听到莫丽把重心转移到自己身上:“程蔚蔚!你自己都还是医生,什么时候不该喝冰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话音刚落,程蔚蔚站在原地感受到流血的瞬间,乖乖把酸奶放了回去。
“哼!父女俩一模一样,看你们这德行!开了的酸奶就这么不负责地放回去,老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你知道我喝不惯酸奶,你就不能喝了吗?”老程满脸愁容。
“我凭什么就要喝你们父女俩剩下的?”
“你这人,说话不要越来越难听,这明明是新的嘛!”
“哼!”
说完莫丽大人气冲冲出了门。
程蔚蔚自是觉得莫名其妙,问:“我妈又怎么了?”
“她今天要去参加同学聚会,发现自己一直舍不得戴的那条黄金项链不见了。”老程打开冰箱拿出酸奶,松开盖子凑在鼻子跟前闻了闻,立马恶心不已。
“老程,咱有必要吗?酸奶无罪。”程蔚蔚接过酸奶,握在手里,说:“看看这个温度,跟外边能相差多少,我顶多喝了个恒温的。”然后张嘴喝了一大口。
“咦,你这孩子——”老程也不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
“哪条黄金项链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程蔚蔚将空瓶扔进垃圾桶,顺手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嘴。
“你当时才上初一,有印象才怪。”说完老程进到厨房,系上围裙,问:“还是父女套餐?”
“你在做饭你说了算,不过,在家里怎么会不见呢?再说了,换一条戴不就好了,平白无故发那么大火干什么?”程蔚蔚摊在沙发上嘟哝道,想起老程取得这个“父女套餐”名字忍不住笑起来,从小学起,只要妈妈不在家,永远都是西红柿鸡蛋汤加小萝卜干下饭。
“哎,你也别怪你妈,那几年她都舍不得买,就是没有其它项链了她才生气。”老程叹了口气,就听见厨房里筷子调鸡蛋的声音。
程蔚蔚心里心疼莫丽大人,但总不想表现出来,故作无所谓地说:“不知道项链啊、戒指啊有什么好戴的,你看我,耳洞就只有一个,戴上一个耳钉后几年了还是这个耳钉,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老程拿着锅铲走出来,举在空中“恐吓”她:“小心我替你妈教训你!”
“啊,我饿了——”程蔚蔚哭诉着,老程立马又转背钻进厨房。
“这个春节啊我可能要值班。”程蔚蔚说道。
老程在厨房里喊话:“那你才去不久,值就值呗,我跟你妈妈第二天从老家开车回来接你就是了。”
程蔚蔚心底知道是这个答案,但还是想亲自问一遍,爸爸妈妈好像永远都觉得你做着的这份工作,所有的经历都是应该的,都是必须自己去承受的,这个没有什么非抱怨不可。尽管如此,她多么希望家人跟她一起无尽吐槽,跟她一样感到愤愤不平,那样的话,是不是心里会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