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轻纱拂过我的脸庞,肩膀,最后一个旋转,手中轻纱竟带起我面前的酒盏,好巧不巧,盏中之酒眼看就要朝我衣襟泼来,最后一刻,诃子握住酒盏,盏中之酒一滴也未撒出。
萧志域假装大惊失色,怒斥舞女,“好没用的奴婢,还不下去。”
我亦道,“无妨。”
只是顷刻间,又有一名女子缓步而来,出现在眼前的一刻,倒是让人眼前一亮,只见女子梳着单螺髻,身着红裙,眉间花钿更添华美之姿,细眼,眼角微微上挑,琼鼻,仰月唇,唇角似是若有若无的笑意,可仔细一看,确实冷若冰霜的淡漠。
这美人计,还带用两次的。
“殿下,这是我的义女——梅姬。”
“梅姬,你看这是谁?”
梅姬看向我,眼中似不可置信般,我豁然想起,这个女子是我见过的。
“这不是您的义女?”我问萧志域。
“没错,上次殿下拒绝了小女,这次,老臣还想为小女再求娶一次,小女倾慕殿下多时,老臣想把她许给殿下作妾。”
“老将军的女儿,作妾不是委屈了她,老将军还是令择良婿吧。”
“殿下是嫌弃小女,还是嫌弃老夫呀。”
我心道这老头是铁了心要把女儿推给我以试探我,心中无奈,可也无法,只能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既是如此,我便应下了,只是我一向放荡不羁,只怕委屈了她。”
“如此,过几日,我择良日,送小女到府。”老狐狸脸上的笑意有些牵强。
“国舅这女儿貌美,何不给朕充实后宫。”
突然,小狐狸不咸不淡,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愣了一瞬,心中却突然觉得十分有趣,小狐狸好不容易想娶女人了,可是想娶的却是自己刚许出去的义女,我看着萧志域,却见他竟真的露出为难之色,心下更觉好笑。
好笑之余自然要发挥自己的无赖属性,加点柴,添点油,加把火,让萧志域的眉头皱的更紧些。
“陛下,君子不夺人所好,陛下后宫空虚,我就不空虚了吗?。”
“空虚?朕怎么听闻你早就有红艳知己,一个绯月,一个轻月,这两人一个如谷中烈火,一个如天上清月,还不够呀。”
啧啧,还谷中烈火,天上清月,真能编。
“罢了罢了,陛下要是喜欢,都送给陛下好了。”
“这梅姬呢?”
“送,送,天下都是陛下的,何况小小梅姬。”我转头看向萧志域,装作幡然醒悟的样子,“将军,可若是我让给陛下,您就是说话不算话,日后岂不为人耻笑。”
萧志域看起来已然一个头两个大,我看见他手中茶杯,水已溅了满手,心中暗笑。
“这……陛下,臣不能出尔反尔,臣前几日让陛下选秀,陛下不是驳回了么。”
“国舅,朕挑女人,又不是挑土豆,一选选一堆。”
“这……”
“国舅不必为难,我倒是想要,可惜圣意难为,罢了,我牺牲一些无妨,反正将军嫁女儿的话也就我们几个并一些侍从听见,并无大碍。”
萧志域的脸黑了一大半。
“这梅姬朕今日就带回宫中。”
“殿下,妾是真心真意追随殿下,殿下为何……”突然,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把正要接口的话咽进了肚子。
我竟一时忘了梅姬也在场。
“为何如此折辱妾……”梅姬泪如泉涌,声音也逐渐变小,道歉之词在我喉咙间徘徊良久也被我咽了回去,梅姬的眼睛里是不可置信还有失望,不详的预感随着我吐出的每一个字变得愈加强烈。
“梅姬,你随陛下回宫,就是皇……”
我还没说完,就见她朝门框退去,“阿龟,拦住她。”
一边说着,我踢翻了面前的案几,朝门口奔去,这是我这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后来我想,要是我练武的时候也如此卖力,估计能练出绝世轻功。
不过好在,我挡住了她。
她用力撞的不是门框,而是我的胸口,一声闷响,血溅了她一脸,我挺不好意思的,帮她把脸上的血擦干净。那么红的血染在她脸上,她的脸还是如此苍白。
可能太过紧张,我又吐了一口血,瘫坐在地,拉着她的衣袖道,“对不起,你随我一起回府吧,我出门瞧了,是良辰吉日,只是不适合自杀。”
“殿下……”她喃喃道。
诃子隔开我和梅姬,替我把脉,脸皱的和猴子似的。
小狐狸和萧志域也跑了过来,
“殿下没事吧。”萧志域问。
“无妨,只是我武艺不精,刚才忘了用内力,小伤。”
诃子拱手道:“大将军,我家殿下有伤,就不叨扰了。”
说着,扶着我向外走去。
我看见小狐狸手松开又握紧,最终道:“怎么样?”
我摇头,萧志域想要追出来,被小狐狸止住了。
我没让阿龟扶我,对一旁面色苍白的梅姬道:“你既真心跟我,日后便不要后悔,且要忠心服侍我。”
梅姬点头。。
我对一旁的小狐狸开玩笑道,“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
“朕送你回去。”
“不用了陛下,有诃子在,不会有事。”
回去之后,我让润儿给梅姬准备了房间。
润儿看我带回梅姬十分奇怪,但看我面色不好,也没再多问。我嘱咐阿龟不要把今日的事说出去。
好在只是因为冲力吐了两口血。并没有什么大碍,阿龟按例给我熬了药粥。
梅姬立在门口,不知为何,她看着我,竟是在流泪,我对她说:“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力气还挺大的。”
她转过身,“殿下脸色看起来还是很差,真的没什么大碍吗?”
她的声音轻地像天边的云朵。
“没事,主要是牵动了以前的旧伤,虚弱些。”
“帮我倒杯热水。”
梅姬试了试热水的温度递给我。
我看她面上尽是愧疚之色,便对她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对夫妇,每每女子生病或者哪里不舒服,男子总说‘多喝热水’,长此以往,女子便觉得丈夫不关心自己,有一次丈夫生病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脸色苍白,头上还冒着虚汗,他挣扎着对女子说,你去请城外那家大夫来帮我看看,女子便说道,多喝热水不就行了,说着还真每日端上六杯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