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兆麟收到国内报告的信件,石禄堂那边对北羌的粮食供给出了问题,连百姓的日常供给都较为困难更别提军队了,信件加急,顾兆麟没有办法继续留在南朝只能向祁慕桓请辞,陆域明在他离开前一晚找过他商量被怀疑通敌的对策,顾兆麟没心情理他冷着一张脸将人赶了出去。
陆域明思来想去怕被人查出来暗道狠了狠心一把火烧了家,偌大的宅子被火舌席卷了大半,顾兆麟知道后冷哧一声嫌他蠢笨。第二日也没再理他自顾自地出发回了国。等陆域明从心痛中缓过来想起祁慕白未经传召私自入京想找麻烦时去发现人已经跑了个没影,这样一来,他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成天在家看着重新复建的宅子咬牙切齿。
被陆域明咬牙切齿的祁慕白让许春风一顿揍后扬着一张青紫交加的脸回去找宫九栾认错,许春风被言和带走之后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与宫九栾的相处和她对自己皇兄的照顾,貌似也没有那么冷血。
只不过是没有感同身受而已,她没经历那种失去所以不懂得自己说的话,没有太大的触动是应该的,祁慕白这样想。
可惜,他也不能感同身受宫九栾曾经所承受的。
许春风随言和回去见到宫九栾后,她瞬间就被宫九栾的狼狈慌乱了心神。
“先生!”许春风惊呼一声刚要过去搀扶宫九栾就冷下了脸,她从自己的先生眼里看到了不近人情的冷漠,从心里涌上来的慌乱硬生生散遍了全身。
宫九栾见她过来,叹了口气但终究还是开口说:“春风,你可知道?”
许春风眸光微闪,只望了一眼宫九栾便低下头来:“属下知错。”
“何错?”
“不遵主令,不尊殿下。”
两个人,一冷漠一冷静。
宫九栾拿出一条鞭子递给言和,随后她拢了拢衣袖回身进了马车。
“去找言和受罚吧。”她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却让许春风白了脸。
“是。”她恭恭敬敬地抱拳回道。
祁慕白回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一袭乌衣站的挺拔,女扮男装玲珑坚韧的许春风睁着双眼咬着牙挨鞭子,她身后言和一丝不苟地挥着鞭子,丝毫不顾情面地用着力气。祁慕白连忙跑过去刚想摁住言和的手却被他躲开了,一个漂亮的鞭花在半空画出凌厉的弧度,最后落在许春风背上,凭着许春风的脸色祁慕白断定言和用了不少的力气。
“你做什么!”祁慕白厉声问道。
许春风咬着牙忍着背上的疼不开口,言和冷哼一声,眼里的不屑和厌烦如有实质:“殿下问我做什么倒不如我问问殿下对先生说了什么,春风这样还不是沾了您的光。”一顿讽刺过去之后两人皆不再理他,自顾自的一个专心挥鞭一个专心受罚。
祁慕白见问不出来,就去找宫九栾问,宫九栾出来见他的时候已经恢复成了素日里漫不经心的样子。
“您为何让春风受罚?”祁慕白质问她。
宫九栾无视了祁慕白的诘责,淡淡的说了一句:“做了错事,该罚。”然后便不再理他。
祁慕白一转头瞧见旁边手足无措的圆戒他便过去问圆戒:“宫先生为什么罚你春风姐姐知道吗?”
圆戒虽年岁尚小,但人机灵通透,见祁慕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就知道许春风将他打的不轻,也就是说,祁慕白真真是对宫九栾说了不中听的话,他将两人的对话告诉祁慕白就双手合十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祁慕白愣了,头一次感受到了宫九栾对自己身份的敬重。
只不过,是身份,不是祁慕白这个人。
尽管如此,他还是对许春风挨罚的事内疚不已,跑去和宫九栾道了歉宫九栾只瞥了他一眼就自己闭目养神开了。
……
“春风,对不起。”他踌躇了片刻找许春风道歉,许春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如往常般笑眯眯地回了句:“殿下不必这样,是春风大不敬。”
闻言,祁慕白更加内疚。
——
一行人接着往前走,眼看着天要黑了,言和站在马车顶上朝前面看过去发现有座村子。
“先生,前面有个村子,要不今儿晚上去那里歇一晚吧。”言和翻身下来,掀起车帘问宫九栾。
宫九栾冲他扬了扬嘴角,说:“好。”
言和见到那抹笑欢喜地钻进车内爬到宫九栾膝头,娇俏的小脸让宫九栾见了都觉喜庆。
“言和怎么了?”宫九栾温声温气地问道。
“没事,瞧见先生笑,我心里高兴。”言和伏在宫九栾膝头,乖巧地让人无法将他与惜言堂那位残暴的堂使联想到一起。
宫九栾摸着言和头上挽着的发髻,心里一顿感叹,明明是个男孩子却不得不扮成姑娘家,命运怎么能这么将人玩弄呢。
走了一刻钟,许春风在外面说:“先生,我们到了。”
“进去看看,找个落脚的地方。”
“是。”
马车又轱辘轱辘地转着,这个村子里不少人都好奇地张望着,光是在驾车的许春风和祁慕白便已经让他们万般惊叹,这些村民一辈子都没见过长得这样好看的人。
一个胆子颇大的汉子趁着马车慢下来的时候走过去与许春风说话:“几位是路过吧?”
许春风笑得极客气,“是啊,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刚要找落脚的地方呢。”
那汉子见许春风客客气气的,脸不禁红了,他说:“要是几位贵人不嫌弃,俺家行,你们来俺家住也行。”
许春风回他:“这样怕是会叨扰老哥了,我家主人怕是不乐意麻烦人家,还是随处找个荒废的地方随便窝一晚就行。”
汉子热情,多次邀请见实在请不过来只得告诉他们:“往前走有间庙,里面已经没和尚了,空了,几位过去看看,有需要再来找俺。”他挠着头,憨厚地笑笑为他们指路。
许春风道了谢便驾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