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的人与林耀文有几分相像,想来他便是林耀文嘴里的不成器的弟弟了。言和摸着下巴心想:哥哥叫耀文,那弟弟叫耀武?
他想了想底下人报上来的消息,似乎就是叫林耀武,不过并没有提及他是如何受了惊吓的。
只见林耀武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长得英气,光是躺在那儿就让人觉得这是个正义凛然的,只不过正义凛然的青年此刻正双目无神脸色灰白的躺着。
颓废,病态,空洞,仿若失了灵魂。
林耀文扶着林耀武的身子,手里端着个碗,林耀文将碗放在林耀武的嘴边,却是怎么也喂不进去,神婆跳到两人面前,拿着鸡毛在林耀武面前晃了几下,那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这么顺畅的被他喝了下去,言和琢磨了一下,寻思那碗里面装的应该就是今儿个林耀文从外头请来的几包灰。
接下来的一幕让门外偷看的言和惊呆了眼,只见林耀武顺着他哥哥的手口啜了几下后就一把夺过碗仰头喝了个干净,神婆这时候突然跳起,嘴里念叨的声音突然提高,鸡毛挥至头顶,林耀武的眼睛随着鸡毛转动,嘴里同样的念念有词。
“魂来!”神婆的动作戛然而止,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言和捂了捂耳朵,对着神婆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林耀武的眼睛猛地回神,亮的惊人!
神婆见林耀武这副样子便林二少爷已经回魂了,而林耀武则身体一震瞬间清醒。林耀文大喜连忙对神婆千恩万谢,神婆对着他故作姿态的摆了摆手,然后便打了一个手势,林耀文了然,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到神婆手里,神婆眉开眼笑忙将银票塞在自己怀里,林耀武仿佛有些迷茫拉着哥哥问是怎么回事。
林耀文告诉他:“这是祖父为你请来的神婆,你啊先前被鬼勾了魂儿过去,多亏了神婆才把你拉回来。”他看见弟弟醒了溢出了一脸的喜色。
林耀武似恍然大悟,客客气气地对着神婆道了个谢。
言和瞧在眼里不屑一顾。
神婆并不在林府留宿,人好了之后立马就叫人送了出去,只不过又拿了一份赏钱。
言和在外守着,他看到林耀武的目光在林耀文转身之后突然阴翳,嘴角随着挑起一抹冷笑。
“啧,有意思。”言和的冷笑更甚,然后回了宫九栾那里。
……
“哦?”宫九栾听后饶有兴致地扣了扣桌面。
“林家绝对有问题!”祁慕白斩钉截铁地。
宫九栾白眼一翻,不稀得搭理他,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祁慕白知道自己了句废话,现在看见宫九栾明显的嘲讽也没了之前那么大的气性,他只不过挠了挠自己的头,撇了撇嘴罢了。
“查!让惜言堂彻查!”宫九栾眉眼一厉,斩钉截铁。
言和领命,温顺无比,但同样不容置喙。
这是祁慕白从未见过的样子。
这也是祁慕白第一次见到宫九栾起乾虚阁时底气十足沉稳端庄的样子。
彷佛她才是那个上位者。
祁慕白又是一顿羡慕。
惜言堂效率极快,不出两就将林府查了个底朝,宫九栾将惜言堂呈上来的信随手扔给祁慕白,祁慕白连忙从头开始仔细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吓了一大跳。
“这,这么一个穷乡僻壤里的富庶人家居然也敢私自开矿?!”祁慕白现在又瞧了一遍这房子,眯着眼感受其中犯法的强烈味道。
“胆子可真大。”
“可不是吗。”宫九栾笑得意味不明。
“那个汉子的死与林家有关系吗?”祁慕白突然想起来。
宫九栾转了转扳指抬着眼皮儿:“这得问县太爷。”
祁慕白想些什么,宫九栾不用他开口自己就明白,她让言和和圆戒盯住林府,自己则带着祁慕白和许春风去县衙。
祁慕白不太明白宫九栾让圆戒留下来便:“您让圆戒留在这儿,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宫九栾朝着圆戒看了眼,圆戒愣了一下而后低下头去:“我并不是什么都不会,殿下放心即可。”
着这话的圆戒此时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连之前白云寺的师兄弟都不知道主持教了他功夫,宫九栾怎么会一清二楚?!
是的,圆戒有功夫,虽强不过言和许春风之流但这区区林府他还是不放在心上的。
在去的路上,祁慕白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关于圆戒他突然觉得这么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和尚亦蒙上了一层秘密。
“殿下在想什么?”宫九栾问道。
“本王突然觉得圆戒他……似乎有所隐瞒。”祁慕白拿捏不定。
“殿下的没错,您只要别忘了圆戒不只是个和尚这样就够了。”
祁慕白恍然记起他同样还是北羌的在逃皇子。
“那,他会算计咱们吗?”
“殿下觉得他能算计得了谁?陛下还是我?您自个儿只要长心了什么都好。”
“……”
祁慕白又被的没了脾气,好像事实就是这样。
县衙到了,许春风拿着玉牌叫衙役唤来了县太爷,一开始方宏是不信的,康王殿下这样尊贵的身份怎么会来他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知道他出来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宫九栾。
他是知道宫九栾的,也知道那一双扎眼的灰眸。
于是他吓得连忙跪地请安,虽有些许胆怯却不失沉稳。
“前几日死掉的汉子查到凶手了吗?”祁慕白开门见山。
方宏在腹中打了遍草稿才出来:“回殿下,有点眉目,死者身上的伤疑短刀所致,而那镇子里有点功底儿还玩短刀的就一个人。”
祁慕白抓到了重点,连忙问道:“谁?”
方宏沉吟片刻才将自己的猜测出来:“林家老二,林耀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