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渐渐凉了,前阵子还能从耀眼的大太阳里感受到暖意呢,这几日却连吸入肺的空气都像刀割似的。
祁慕白从到大没离过京都,乍一遇见凛冽如茨寒风连出个房门他都不肯了,宫九栾让人往他屋子里放置了火盆这才感觉好些。
这么快就到隆冬了,也不知道皇兄怎么样了,他那副身子才不叫好呢。
祁慕白站在房门口掀开一角棉帘子,满脸哀愁的望着院子里那棵站在冷风里纹丝不动的老树叹气。
许春风正要去找宫九栾,路过祁慕白的房门时见他从门口露出个脑袋且还叹气就停下了脚步问道:“您怎么了,可是闷了?还是屋里火盆不够用了?”
抬头瞧见是许春风,祁慕白赶忙从屋里探出大半个身子,又觉得不够索性整个人出来了。
“春风,你们先生可有收到我皇兄的消息?”
许春风闻言笑着对他:“这个您大可放心,皇上身边有江唯和殷泽鹤护着,出不了事。”
“那陆域明那个老贼可有不规矩的地方?”祁慕白想起那张老脸就觉得揪心。
许春风宽慰他:“您只管放心就行,万事有我们先生呢。”
言罢,许春风行了个礼越过他去了宫九栾房里,祁慕白心里惦念着自己皇兄一时间竟没注意面前没了人影,等他反应过来,满院子就剩他自己还立在外面。
今儿个太阳晴朗,白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生疼,可混在风里的光似是被同化了,打在身上直接透过衣裳触碰到了皮肤,然后径直渗入,侵进肺腑。
他猛地一哆嗦,迅速回了屋子。
……
许春风过来见宫九栾的时候,宫九栾刚刚写完要往京都传的信。
“先生?”许春风唤她。
宫九栾抬眼见是她,随即眸子里含了笑,“你来的正好,江唯给我写了封信,是皇上身体略有好转,朝中最近也不再明显偏袒陆域明,想来是有人查到了他叛国的蛛丝马迹,局势变化有些微妙,也让皇上歇了口气。”
许春风也是喜笑颜开,“那还真是个好消息,方才殿下还拉着我问呢,把这消息给他能让他乐好几呢!”
宫九栾挑挑眉,不置可否。
“这是回信,你给寄过去。”
她看见纸上的墨干了,就装进信封里递给许春风,许春风接过来刚想走却突然想起来忘了个事。
“瞧我这记性,对了先生,那边儿已经收拾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哟,这么快就好了?
“就今吧,瞧着这几日儿都不太好,怕是要下雪了,早早过去殿下也能少受些罪。”宫九栾走到窗户旁,伸手往外探了探,然后不假思索地。
许春风张张嘴似是要什么,可转念一想,怕是先生也不会听,于是作罢。
圆戒去祁慕白房里告诉他要搬家的时候,祁慕白脑子里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搬家?搬去哪?”
圆戒眨巴眨巴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自然是您的王府。”
祁慕白傻眼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永州还有座王府,皇兄也没告诉自己啊。
圆戒挠了挠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自己也要收拾东西就走了,出门的时候正好刮过来一阵风,吹的他在寒风中萧萧瑟瑟。
永州的冬日还真是冷的让人难受,不过,他又想到了北羌,可怎么也记不起来北羌的冬了,应是离开太久的缘故吧,北羌的记忆并不算美好甚至让人恐惧,或许,也是因为趋利避害是饶本能。
这样的冷空气太难挨了,脑袋都快生冻疮了,得让春风姐姐帮忙做个帽子,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和尚这样想。
宫丞俞虽然不喜欢宫九栾总是迁就祁慕白,但王府更有条件更舒服,这件事上他还是乐意的。
“你仔细点儿,别落了东西到时候又不知道丢在了哪儿。”宫九栾他。
宫丞俞得瑟地晃着白玉柄扇子,“我就带个它,别的都无所谓。”
宫九栾盯着那把扇子若有所思。
康王搬进了王府,这个消息迅速传开,官家那伙人才想起来这档子事,纷纷起了猜想。
崔勇兵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就跑去找李然,李然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样子也只能是这样了。
等到了王府祁慕白才知道宫九栾让搬家的缘由,这里竟然给铺设霖龙!
“喜欢吗?”宫九栾站在他身旁轻声问道。
祁慕白不敢置信地看过去,满眼都是笑得温润的清矜公子。
“这是您弄得?”
“冷的让人猝不及防,我吩咐了人加班加点铺的地龙,好在还凑活,比我那座院子强多了。”
宫九栾脚底不停地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祁慕白还在原地发愣就折了回去,迎着祁慕白突然红聊眼笑笑,随即扯住他的衣袖带着他走。全然没看到此刻的祁慕白不止眼眶是红的,就连耳根脖子都红了大片。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正好碰见宫丞俞迎面过来,他这双招子向来就尖,一眼就瞄见两人之间的牵扯,几乎瞬间就变了脸色,快步上前一掌朝祁慕白的衣袖胡乱劈过去,又一把将祁慕白推开,将宫九栾拉在自己身边。
宫九栾这才看见祁慕白红的不像话的脸,不过,她只以为是被宫丞俞给气的。
“二哥你做甚!”她拉着脸对着宫丞俞就是一句斥责,而宫丞俞则气急败坏地拉着她快步进了屋子,门都被他的力道震得晃动。
站定,他压着嗓子咬牙切齿对面前云里雾里的宫九栾道:“你怎么能拉扯他的衣裳,你是女子,女子!男友有别你知不知道,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会有损声誉的!”
宫九栾闻言,“原来是这档子事儿,你要不我还真是忘了。”
怒火中烧的二爷似是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彻。
“二哥,这样的话不要让我再听见第二次了,这副躯壳是男是女对我而言早就没了意义。”
耳朵里听见一声“吱呀”,原是宫九栾出了房门,对尚在外面等待的祁慕白抱以歉意。
“我二哥方才鲁莽了,殿下莫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