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栾见祁慕白即将要撞上柱子也懒得开口提醒他，只驻足在原地，歪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

果不其然，祁慕白迎着柱子就一头磕了上去，疼的他捂着自己的额头都直不起腰来。

祁慕白气愤了，他怒火万丈地踢了柱子两脚，边踢边道：“你个破柱子也敢撞本王爷，非踹折了你不可！”

一脚丫子下去，柱子没折，可祁慕白却是捧着脚上蹿下跳的。

“殿下这是练功呢？还能听懂柱子话，法力高深啊。”宫九栾看够了笑话才懒洋洋地开了口。

一听见这声音，祁慕白就知道是宫九栾来了，他将头偏到宫九栾看不到的方向，脸上挤出难堪又后悔的表情。

真是个猪脑子啊，难得办一回蠢事竟然还被宫九栾逮了个正着，真是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脑子里已经闪过一连串想法的祁慕白赶紧放下脚，忍着疼转过来和宫九栾打招呼。

“先生也在这儿呢，好巧，呵呵。”

宫九栾眼睛一向好用的厉害，祁慕白脸上那一丝一毫的痛楚都让她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于是她的眼底迅速划过一丝笑意。

还真能装啊。

王爷进步不呢。

“这府里总共就这么大地方，碰见就是碰见了，哪里是巧合。”宫九栾看着他。

祁慕白被这视线盯着，突然觉得不怎么敢对上去。

宫九栾见他走神不话，于是：“殿下踹柱子做什么？”

祁慕白听见她的问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难道就自己心中有郁结？

那不行啊。

宫先生肯定会问有什么郁结。

那，万一先生不问呢？毕竟她有时候懒散的过分。

祁慕白脸上各种纠结的情绪全都显露在宫九栾面前，她也不话，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祁慕白脸上情绪泛滥。

突然感觉到安静的祁慕白抬头看过去，却发现宫九栾一脸淡然地看着自己，她今穿了件月白色的袍子，头发一如往常的半束起，面白如玉，眉眼似画，风度翩翩，佳人如尔。

他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住了。

呸呸呸，什么佳人，宫先生是男人，怎么是佳人。若是让她知道了自己肯定又得挨一顿数落。

“殿下在想什么？”宫九栾看他脸上变幻莫测，时而目露呆光时而懊恼不堪，实在是觉得现在的祁慕白看上去太像一个傻子了，她看不下去所以开了口。

祁慕白如梦初醒，反应过来之后尴尬地挠挠自己的耳朵，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宫九栾。

“今气真好啊，哈哈。”

这时候，一阵风恰好吹过来，祁慕白站的地方是一个风口，那风丝毫不差地从他整个身子处吹过去。

庭院的枯叶子也被这风一并带了过来，却被祁慕白挡住了去路，只好贴在了他的身上。

风带过来的不止是这片枯叶子和凉意，还有令祁慕白不知道作何反应的尴尬。

今儿是哪个不用心的打扫的庭院，非罚他月钱不校

祁慕白在心里暗暗咬牙切齿。

宫九栾弯弯嘴角，：“气是不错，今儿有阳光呢。”

祁慕白干巴巴的笑着，却不知道该些什么。

他是有心事。

从衙门出来的时候就一直想着，想到现在，还是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宫九栾懒得同他兜圈子，于是问他：“殿下有什么心事？”

祁慕白眼神闪烁，不知道该些什么。

宫九栾刚刚才听了承煌的事，自然也猜到了几分，但她不想，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要等着自己吧，祁慕白是个大人，又不是什么不懂事理的稚童，不能凡事都要自己操心。

那样，自己受苦受累了不，祁慕白也长进不到哪里去。

祁慕白见她不开口，但是又不想将这件事闷在心里，于是：“今儿我在街上碰见了一个女子在胭脂铺子前胡闹。”

宫九栾点点头示意他。

“那女子跋扈不已，劣性不堪，后来承煌来了，我们就去府衙对峙，这才知晓她是仗着崔勇兵是表叔才这么举止，承煌和崔勇兵了几句，那女子恐怕就要生命不保，我来时再想，仅凭这点过失就让她丢掉性命是不是过于严苛。”祁慕白一口气了下来。

宫九栾听后，眼帘半垂，复又抬起，：“殿下方才也了，她跋扈不已，劣性不堪，而且是仗着家中有官职长辈就在街上惹是生非，这样的人是改不掉的。这事儿我知道，承煌已经同我了，她行凶为何殿下不想想呢，她今日是对您挥鞭，可改日呢，老妪顽童都有可能。”

看见祁慕白皱起了眉头，宫九栾接着：“而且就凭她这般作为，恐怕家中长辈都要受牵连，明儿就是除夕了，而那姑娘这时候还待在表叔家里，为什么？就算她不想念家，但总归是个女儿家，家中长辈为了名声肯定也是要接过去的，是什么能让家中长辈任由着停留表亲家？无非就是躲祸。”

祁慕白好奇问：“您都知道？”

宫九栾笑而不语，往前走了两步，直勾勾地盯着祁慕白的眼睛，：“殿下要记住，您前进的道路不允许过于慈悲的心肠，那样，害人害己，还会害了南朝。”

祁慕白突然想起远在京都龙潭虎穴里的皇兄。

还是自己优柔寡断了。

这样不好，祁慕白告诉自己。

见祁慕白满脸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宫九栾：“何必再想烦心事呢，明儿就是除夕了，这是您第一次在外头过节，该是高高兴心才是。”

祁慕白抬头，看见宫九栾眸子里含的温柔缱绻，一个不设防竟将整个心思扎进了里面。

他溺在这双浅色眸子里，突然不想漂浮上岸了。

宫九栾见他痴痴傻傻的，心里存疑，这厮不会是脑子坏了吧。

“殿下？”

祁慕白被唤出了心绪，瞧着宫九栾脸上的疑惑和探究，他不禁觉得耳朵脸颊都烫的让自己心慌。

不对劲，忒不对劲。

祁慕白咽咽口水，仓促同宫九栾道了别然后急冲冲地走掉了。

太不对劲了！

难不成自己对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