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离开之后,夷光才将一直放在门口的视线收了回来,宫九栾很是自然的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手上的触感一消失,夷光的注意力瞬间被拉了回来。
她红着脸缩回手,又不敢对上宫九栾的眼睛了。
“为何不敢看我?”宫九栾柔声问道。
夷光抿抿唇,这才略微抬起头,可是当接触到宫九栾似水的眸子时又立刻别去了目光。
“先生过于圣洁,奴家出身淤泥恐玷污了先生。”夷光。
宫九栾笑笑,便将身子倚在了一旁,用胳膊支着脑袋,闭上双眸,这就是不打算话了。夷光知趣的徒一旁,坐在自己的琴后,行云流水般的弹奏起来。
这时候,宫九栾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正低头认真抚弄着古琴的夷光,开口道:“都是人,分那么仔细做什么,姑娘我圣洁,我不过就是个江湖人罢了,哪谈得上什么圣洁。至于帝师的名头,也只是个名头,姑娘自己出身淤泥,我倒是瞧你干净的很,何来的玷污之,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夷光听了她这番话,不由得乱了心神,一个恍惚便乱了琴弦。宫九栾听见刺耳的声音,于是起了身,夷光见状赶紧迎了过去满脸的慌乱。
宫九栾:“姑娘怕是今日状态不佳,先坐下歇歇吧,我弹一曲你且听着。”
夷光原本是想解释的,可听了宫九栾的话顿时惊愕地睁圆了一双杏眼,还没等她推脱宫九栾就已经将人摁在了自己坐的位置,她则坐到了琴后。
夷光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欢喜里挣脱出来耳边就传进了悠扬宁静的乐音,她一双眼睛痴痴望着宫九栾,宫九栾则垂着头鼓弄手下的琴。
许春风正在外头喝茶,听见这琴音手中也是一顿,神情颇有些错愕。
这是先生?
一曲弹罢,余音绕梁。
夷光尚未从里头解脱出来,直到宫九栾走到她跟前才骤然醒来。
“我有些乏了,可否在这里歇下?”宫九栾面不改色地着这么让人误解的话。
“先生,先生若是不嫌弃,奴家这里任您歇息。”
显然夷光理解错了宫九栾的意思,她的脸,耳朵,脖子红的跟煮熟的虾似的,眸子里含羞带怯,宛如新婚的嫁娘。
宫九栾笑笑,:“我的意思是只在这里歇着,你若有事尽管去忙就好,不必管我。”
听了这句话,夷光不知道心里突然涌上来的陌生情绪是酸楚还是遗憾,亦或是两者都樱往常不是没人提过在她这里过夜,虽然不可居有规矩姑娘不卖身,可若是姑娘家愿意,郎有情妾有意,也不是不可。
只不过从前的那些人都是徒有其表,馋的不过就是她这副身子,夷光心里清楚的很,那些男子的嘴脸有多么油腻恶心。
可宫九栾不一样,自从看见宫九栾的第一眼起,夷光的世界就再也盛不下别的男人了,她卑微地渴望宫九栾能多看自己一眼,当事情如她所愿的时候,那心里的欣喜若狂简直都快要将她吞没了。
夷光觉得宫九栾干净,底下无与伦比的干净,即便外头传这个人有多么的多面诡谲,可在她夷光心里这就是世间顶好的人物。所以当宫九栾提出留宿的时候,夷光的心里到底还是欢喜多过忐忑的,但当宫九栾出自己的以后后,夷光又是失望的。
她的身子还是干净的,可抵不住哪又出了昨夜里那样的事,夷光不愿意委身于自己厌恶的人,但若是往后来了位高权重的?
宫九栾看出她面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于是笑着:“你若是无聊,就与我下棋,我下累了再去歇着,刚好你也该休息了,也就不无聊了。”
夷光听后,眼睛里又是亮晶晶一片,连忙应承,拿出了自己一直都舍不得用的棋子。
宫九栾:“你这棋子不错,改我再寻了上好送你。”
夷光连声答应下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的模样。
宫九栾瞧着这样的夷光,突然有些出神,她想起了从前的自已,从前自己好像也是这般,父亲拿了什么东西来给自己,自己也是如茨兴高采烈。
正当夷光好奇于她的愣神的时候,宫九栾突然道:“我为你赎身,你可愿意?”
夷光被这句话砸晕了脑袋,她从未奢想过这句话会从宫九栾的嘴里出来,原本以为自己能被宫九栾多看两眼多几句话就已经是上垂怜,此时听清楚了“赎身”二字,夷光顿时激动不已。
她连忙跪地,朝着宫九栾磕了个头,力道重的就连宫九栾都没忍住皱了下眉。
“夷光谢先生如此怜爱,先生恩泽夷光没齿难忘,夷光愿为先生为奴为婢此生不悔!”夷光流下两行清泪,声音哽咽,还想继续磕头的时候宫九栾却是拉住了她,将人扶起来后,她:“我为你赎身自然有我的目的,这一点我并不想瞒你,因为我要娶一个夫人替我阻挡一些事情,你若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夷光哪里会不愿意,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即便是被利用,她也在所不惜。
夷光目光坚定,:“不管先生怎样皆是对夷光有恩,更何况如此之事更是夷光求之不得的高攀。”
宫九栾瞧了她好一会儿,夷光被她打量了好一会儿。
“那好,明日我去跟鸨母,你也收拾收拾要带走的东西,明就接你出去。”宫九栾蓦然笑了,笑颜展在夷光面前,如花团锦簇高空艳阳。
宫九栾又是一夜未从夷光房里出来,祁慕白问了宫家的下人自然知道了宫九栾的去向,他望着窗外的孤月,眼睛装满了惆怅和悲伤,心里又止不住地往外流酸水,躺在床上又是彻夜无眠。
绿萝时刻都注意着夷光的屋子,见宫九栾夜深还未走就知道怕是又要等到明日了,她忍下不甘,可对夷光的嫉妒又腾腾升起。绿萝此时发了疯地想代替夷光出现宫九栾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