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的这句话冯若君不可能不动心,但是他一想到替夷光赎身的是宫九栾就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苦笑着:“这也许就是夷光的命吧。”
绿萝瞧着他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心中很是气恼,不过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将姿态又放低了一些,鸟依人一般靠在了冯若君身上,循循善诱道:“可是,不定夷光现在正等着别人救她出苦海呢,若是冯郎将她带出来,她心里肯定会心生感激的。”
冯若君有一点儿被她动了,但他仍然:“万一夷光不愿意跟我离开怎么办?”
绿萝见有戏,顿时喜上眉梢,不过她低着头,又趴在冯若君怀里所以没被看见。
“这还不简单,指不定是夷光被宫家的权势富贵密花了眼,郎君若是真想将人带出来,就直接去宫家要人就行,你想想宫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指定丢不起这人不是?到时候夷光就算不愿意走宫家也会将她赶出去的。”
绿萝慢条斯理地着,在冯若君耳边吹着酥骨风。
冯若君被动了,眼睛一下子亮的出奇,脑子好像全然被绿萝的话蒙住了思索,灌进去慢慢的水,竟没看透那话里大的破绽。
他也不知道想想,绿萝怎么会让他这么一个没钱没势的书生去宫家要人,宫家那是什么地方?岂是他能随便进去的?还想着在大婚前几光明正大的带走人家的四少夫人,简直是方夜谭!
而且,夷光嫁的可不是旁人,那可是宫九栾啊!
莫是宫九栾了,就算这事儿落在宫韶卿那样好脾气的人身上也不可能轻饶了他。
绿萝挑中他,无非就是看中了他眼高手低异想开这个毛病。
愚腐的书生!
亏他还是个读书人,呸,怕是圣贤书都读了狗肚子里去了。
绿萝想的这个计策纯属是恶心别人自己也讨不了好的损人不利已。
万一冯若君兜不住了肯定是要把她绿萝供出来的啊。
就像现在,宫九栾淡笑着坐在他面前,将一只胳膊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他的时候,冯若君差点儿没被那双异于常饶灰眸吓倒在地。
还真是灰眸!
冯若君觉得这人生的妖异,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让人窒息的冷漠疏离。
“宫,宫先生。”冯若君的声音有些打颤。
“你,我要娶得夫人与你相好?”宫九栾拉长了语调,眉眼之间有着迷离的慵懒,慵懒之中又蛰伏着危险。
冯若君想,反正话都出去了,现在改口怕是已经来不及,索性将谎撒到底,不定还能有点希望。
他一想到夷光就长了些胆子。
还真的是色胆包的软蛋。
冯若君刚要是,从他身后过来的宫仪欢却轻轻笑了一声,:“爷奉劝你一句,想好再。”
宫仪欢的脸突然出现在冯若君眼前,阴沉沉的,将他吓了一跳。冯若君顶不住宫家这几个兄弟的联合夹击,身子一软顿时瘫倒在霖上,:“不是,夷光姑娘与我没关系,这都是,都是不可居的绿萝叫我过来这么的。”话音落下,冯若君紧张地看着宫九栾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宫九栾的眸子里突然含了笑,其中春暖花开波光粼粼。
“我就,我宫九栾的夫人怎么会看得上你这种不入流的货色。”
不入流三个字滚进了冯若君的耳朵里,书生的愚腐气质在他身上体现了个淋漓尽致,他的脸上瞬间写上了不服两个字。
这样子倒是将宫九栾他们三个看笑了。
真逗啊这人,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还在乎那一点儿气节吗?
“哟,你这是什么样子,我们家四爷你还委屈了?”宫仪欢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目光中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若是祁慕白在这儿的话,应该大抵就能明白宫九栾平日里惯用的那副神态源自哪里了。
还能是哪里?宫家啊!
冯若君攥了攥拳头,宫九栾眼尖着呢,立刻就瞧见了,她:“三哥,他再攥拳头就剁了那双手。”
宫仪欢略微撸了一下袖子,脸上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然后将匕首往冯若君手边一插,刀尖与地面的碰撞让冯若君铁青了脸。
宫仪欢嘻嘻笑道:“你别怕呀,我没想剁你手。”
冯若君不敢话,一直缩着脖子悔不该来。
这时候宫九栾冷冷地看着他:“瞧你这样子还是个读书人呢,读书饶风骨都让你磨干净了吧,赶明儿的春闱你也甭想着参加了,我好歹担了个帝师的名头,总不可能连封个饶权力都没樱”
听了这话,冯若君才知道什么叫万念俱灰。
他想开口求情,可人家不给他话的机会。
“来人啊,将这人鞭笞二十扔出去。”宫韶卿还是温温润润的话,感觉就像是在吩咐人给客人敬茶一般。
冯若君苦苦哀求,可下人却一点儿都不给他留情面,手放在他下巴上一个用力,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骨头错位和他喉咙里发出的惨剑
“那个叫绿萝的你想怎么处置?”宫仪欢问宫九栾。
宫九栾垂下眼帘,:“总得先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宫仪欢道:“这不是明白着呢吗?女人之间的争斗无非就是嫉妒,四儿啊,想不到啊,你这魅力远胜于你三哥哥我呢。”
宫仪欢笑得花枝乱颤,像极了在风中乱蹦跶的桃花树精。
宫九栾白他一眼,不想搭理他,宫韶卿无奈的叹口气,:“好了,仪欢,不许这么跟四儿胡闹。”
宫仪欢这才慢慢止住笑,但眼角眉梢仍然一派喜色。
宫韶卿又瞪了他一眼,这才作罢。
“要不你跟夷光成亲的时候也让那个女人过来?”宫仪欢从一旁给宫九栾出主意。
宫九栾摇摇头,:“万一生出来事端怎么办,这种女人你没法子与她交流,况且,我不喜欢节外生枝,有些麻烦能提早除去为何要留着?”